他身上有种矜贵与漠然堆叠的神秘感,令人捉摸不透。
像这等身家的男人就没有不傲慢的,郑影儿深有感触,然而傅柏凛有所不同,他是彻底的冷漠。从她上车,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
然而上天对他太过优待,就凭这样一副外形,就算进娱乐圈也足够横着走,难怪那么多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
她进圈不久时和一个小模特合租,后来小模特转型去演戏,有一回从投资商的饭局回来,室友抽着烟和郑影儿感叹,傅柏凛这男人有多绝多绝。
他一来,全桌的资本都要起身,包括原本坐在主位的老总。
室友的原话:“他张脸,那身段,倒贴我也愿意的,更别提其他的,要是跟了他,光是手指缝里漏下来的那点,都够我们打拼半辈子的。”
郑影儿为见他精心打扮过,下飞机的前一刻还在描唇。
她还记得那时问过舍友,既然这么棒你怎么不上?
舍友差点被烟呛到,颇有资本的混血美女第一次流露出退怯,她说,算了吧,傅柏凛这人惹不起的。
何况他有未婚妻。
傅柏凛手臂搭在车窗上,轻托着下巴。
看不出他是在看什么,还是单纯在想问题。
“傅先生……”郑影儿忍不住率先开口。
右侧那边,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加速驶过。
没多久就消失在机场出口。
留意到傅柏凛目光的还有他的秘书。
何磊也是被这怪异的氛围弄晕了头,他眼观六路,严密提防着可能出现的记者,太过紧张了,一时间忘了紧要的事,他看见那辆车开过去,想当然地开口:“傅总,刚才沈小姐家的车过去了。”
说完脑子就嗡了一声。
果然,老板凛冽的眼神扫过来,那一眼简直要结冰,就连气压也低了几分。
傅柏凛道:“我问你了吗?”
何磊:“……”
郑影儿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更加不安,忍不住用力攥着手。
就在这时,傅柏凛放下手臂,坐正了向后靠住,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目光淡淡地瞥向她,“东西拿出来。”
北城占地一万五千平方公里,共辖十五个区,那么大的地方,想要碰见一个人其实很难。
沈棠初其实没有刻意避他,碰见的那两次纯属巧合,连她自己都惊讶原来北城有这么小。
一次是她和同学吃饭。
留学将近一年的时间,同学之间联系得少,她本也不是太热络的人,从前也不热衷参加这样的活动。
那次是师母生病住院,大家相约着一起去探望,从医院出来顺便一起吃饭,沈棠初也一起。
医院是傅氏名下的,一年前她扭伤脚,就是被傅柏凛带来这里。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来之前她有想过会不会意外碰见,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毕竟他满世界的忙。
她和同学三三两两从住院部门口鱼贯而出,几个人在商量去哪儿聚餐,就站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沈棠初正和同学聊天。
忽然一阵风过,她心中感觉到什么,匆匆抬起一眼,正看见一辆车从住院部前经过。
最后停在行政楼前。
早有院领导等在那里,殷勤地打开后车门,男人一双长腿迈出,侧脸漠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楼里,目不斜视。
初夏时节,河岸边杨柳依依,他依然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
沈棠初很快撂开了这次意外偶遇。
跟傅柏凛现在这种距离就很好,相见不必再相识,毕竟他们连前任的关系都不算,更加不是需要打招呼的朋友。
更别说他现在另有新欢。
然而事与愿违,沈棠初没想到和他的第二次见面来得那么快。
六月中,在北城商务区举办一场行业交流餐酒会,她在英国留学时的教授也在邀请之列,教授第一时间联系了她,想找她做这次活动的随行翻译。
教授开口她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她英文水平不错,足以应付这样的非专业翻译场合。
酒会上,沈棠初一路紧跟着教授,他在业内很知名,走到哪里都有主动与他攀谈的人,沈棠初也就马不停蹄地保持在工作状态。
为了配合场合,她特意穿得高跟鞋来配小礼裙,在场内走动一个多小时,双脚就开始胀痛发软。
有时候她觉得高跟鞋真是对女人的折磨。
明明穿起来让自己那么痛,就跟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鱼一样,虽然的确是很有美感,却是以牺牲舒适为代价的。
她还是会羡慕那些脚踩七厘米高跟健步如飞的女孩子,穿梭于各个场所,仿佛什么也不能让她们停下脚步。
好在很快,餐车被服务人员推上来,摆在会场中间铺着白布的餐桌上。
食物是自助的形式,契合这次餐酒会随意的风格。
原本偏商务严肃的氛围开始放松,毕竟行业大牛也是人,也要吃东西,沈棠初趁机会也拿了些简单的餐食,躲到一边暂时休息。
她有接近一个小时没看手机,心里莫名地焦虑。
这大概是现代人的通病,习惯把手机放眼前,一会儿不看心里就别扭,没有安全感。
其实哪儿有那么多要紧的事?
只是出于习惯依赖上一件事,一点一滴渗透在日常里,渐渐就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