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后天吧。后天陈玦要迎娶何知州的公子,我是不想留下来的,但我爹说看在爷爷的份上,就只好等他们成亲后再走。”陈延看起来老大不愿意,气闷地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多待几天又有什么关系。”魏初阳说话的语调显得很疲惫,陈延没办法忽视。
“怎么了你?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陈手撑着脑袋靠在石桌上,观察着魏初阳的神色。
“我只是在想,我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情。”魏初阳很消沉。
“嗯?”陈延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做的第一件错事,是辜负了姚可人,我对他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没办法弥补,虽然辜负他是必然的,但很多事情我没处理好,我对不起他。”魏初阳的态度很诚恳。
“第二件呢?”重点显然不在第一件事上。
“第二件,是我不该强求。”魏初阳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易洛不喜欢我,以前的时候还会满腹期待地问他喜不喜欢我,但每次他都逃避,所以我都不敢问了。我本来不想考虑那么多,只要和他在一起,这就够了。但是我越来越发现我做不到,我发现我其实很在意,在意他心里有没有我,在意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感情这种东西,也许真的需要对等的付出,最起码要给我一点回应,证明我不是一厢情愿的。如果,他真的还爱着那个人的话,我情愿放弃,成全他。”魏初阳完全陷入了感情的泥淖。
“你先冷静一下,来,喝口水。”陈延趁他停下,赶紧给他倒了杯茶。魏初阳却没顾上喝茶,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我娶他,那是因为我爱他,如果他嫁给我,那是因为他孝顺,他会答应不过是为了他阿么,根本不是因为我。事情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易峥总会回来的,如果我没有缠着他,就没有后来的那些误会,更没有易峥和杨心儿的事,结局可能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魏初阳自嘲般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那你想怎么做?”陈延没办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多少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多亏了他推的那把手。
“我不知道。”魏初阳眼神飘忽,显然拿不定主意。
“那就别想了,我去找点酒来,喝醉了好睡一觉,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陈延起身让人去买酒来。他倒不怕喝酒伤身什么的,就魏初阳那酒量,能伤到哪儿去。
一会儿陈延回来了,手上多了个淡青色的绣着兰草的荷包。
“喏,我弟给你的。”陈延很随意地把荷包扔到魏初阳怀里。
“我不能要。”提起陈遥,魏初阳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行了吧,你当我家小遥还惦着你呢,不过就是个分别的礼物,留个纪念。”陈延嗤了他一声。
魏初阳还是无动于衷。
“算了,其实呢,是小遥他自己绣了一大堆的荷包,又没有人可以送,你就当做个善事行不行?他送给我的荷包不下十个。”陈延只好改变策略。
“那……好吧,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他。”魏初阳把荷包放了起来。
“这就对了。”顺利完成弟弟的委托,陈延松了一口气。
晚上魏初阳是被陈家的下人抗回酒楼的,费了劲把他扛到小阁楼里,两位功成身退,因为易洛在,照顾喝醉酒的魏初阳的事情就由易洛做了。易洛先帮魏初阳把鞋脱了,脱到外衣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易洛拿起来一看,却是个荷包,不像他绣得歪歪扭扭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图样,这个荷包清雅别致,针法细致,绣上去的兰草生机盎然,绣这个荷包的人绣工一定不错。易洛虽然自己不会绣,但韩应的绣品他是从小看到大的。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易洛默念了一句,很快将荷包搁在桌上,不去管他,眼下还是照顾这个醉鬼比较重要。
他替魏初阳脱了外衫,只留下里衣,替他盖上被子,刚要离开去打盆水来给他洗脸,魏初阳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前,易洛看过去,只见魏初阳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似醉似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