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姚可人怎么办?”魏初阳也看着他,呆呆地问了一句。虽然李济不是什么好鸟,但始终是姚可人在李府的一个依靠,现在李济死了,他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易洛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住了他,他同情姚可人,可他没办法回答魏初阳的问题。
两人站在走廊里,安安静静地相拥着。
“这是字据,白纸黑字,他亲手画的押,你要是还不信,咱们可以上官府理论理论。”李家的大堂上坐着一个气势凌厉的公子,从他的穿着打扮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你,你,你……”李传富气得跳了起来,拿手指着那人,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一口气没提上来,开始觉得胸闷心慌,陈氏急忙上去替他拍着胸口,两只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不料李传富非但没缓过来,还一口血喷了出来,顿时大堂里惊叫声此起彼伏,连那咄咄逼人的公子也似乎吓到了,撂下一句狠话就领着下人走了。
“老爷,老爷,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快去!”陈宜宣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道,这个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阿么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一下子老了十岁。
李家一大早地就乱成一锅粥,前天李济刚出事,李家两老还没缓过来,赵显就找上门了,说是李济欠他们赌坊三千两银子不肯还,抵了他们家的钱庄,他是上门来讨债的。这件事李传富和陈宜宣一点也不知情,当然是不承认,而且他们刚丧子就有人上门讨债,心里的怨恨便都发泄了出来,双方便激烈地争吵起来。谁料那赵显却拿出一张自据来,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李济的名字,还按了手印,他们认出了这是他们儿子的字迹。李传富受的打击太大,也上了年纪,一直不是很健朗,这才气得吐了血。
姚可人则是又回到了刚嫁到李家的时候的状态,脸色苍白如纸,只不过这次却不再是闷在房里绝食了,而是拖着带病的身子一直在府里忙前忙后的,又要照顾李漱。李漱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总是半夜突然醒过来,然后一直哭,别人哄也没用,他只好自己带着。这会儿听见下人说老爷在大堂吐血了,现在已经被送回主院了,赶紧放下正在忙的事情,赶到主院,又一刻不歇地帮着照料。他的眼睛都满是血丝,他却仿佛不知疲倦,却也没见他哭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做打算的意思。
第45章搬家
将最后一口大箱子搬上雇来的马车,魏初阳回身锁上店门,三人最后看一眼已经不再属于他们家的铺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上车吧,到了那边还有的忙呢。”魏川率先爬上了马车,魏初阳也扶着江泯上车。两辆马车往进城的方向驶去。
坐在马车里的魏初阳精神很不好,因为担心姚可人,他这两天没休息好。昨天易洛陪他去李家找姚可人,却是没见到人,估计他们应该是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搭理他们。
城里的楼房还须修缮一番,魏川他们先搬进了后头的小院子里。有了南菱和陈延的加入,资金已经不再是问题了,所以他们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打算将酒楼整得大气一些,这也是南菱的建议。到颍州城的第一天,他们先是熟悉了周遭的环境,街坊四邻间认了个脸,又经人介绍找了一伙工匠,为了赶在年关前开张,他们决定隔天就开始动工。
晚间,魏川和江泯在屋里点了盏油灯,大致列举了之后一段时间所须的开销,对手里的银钱进行了细致的规划。而魏初阳被他们打发出去摸清楚城里的路,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上灯火通明,也很喧闹,直到菜市场才突然安静下来,这边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人家点着的零星灯火,魏初阳便转个弯,朝着那最热闹的地段走去。他发现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酒楼,装修得很奢华,而最惹人注目的则是那座平地耸起的六层塔楼,层层点缀着绚烂的灯火,在夜空下美得不真实,魏初阳呆愣愣地看着,却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再来捣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楚连儿,你给老子滚出来!”
“赶紧走,再嚷嚷兄弟们可动手了!”
……
对面的动静将魏初阳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对面是一座两层的楼,装饰艳丽,魏初阳对这座楼是有印象的,是之前李济进的那家青楼——明月楼。但最重要的是此刻在明月楼门口与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推搡的人确是陈延。怕陈延吃亏,魏初阳赶紧快步上前拉住了还想往楼里冲的陈延。
“你一个人大晚上的怎么跑到颍州城来了?”魏初阳死死地拽住陈延,等他慢慢地不挣扎了才问道。方才与陈延起争执的几个大汉已经退回门边了,却是没离开,可能是怕陈延一会儿再闹。魏初阳本想把人拉到一边,陈延却不肯走。
“你到底怎么了?”魏初阳无奈地问道。
陈延整张脸都是绷紧的,眼神阴鸷,他突然盯着魏初阳道:“你知道吗,李济他妈的让人算计了,我提醒他多少次了,结果他就是蠢得无可救药!赵显这个王八蛋背后阴人,现在还落井下石,他楚连儿也脱不了**系!”说到最后一句,陈延恶狠狠地盯着斜上角的位置。
魏初阳顺着他的目光往上,那是二楼的一扇窗户,窗边窥视的人匆匆关上窗户,魏初阳只来得及看上一眼,是个文文弱弱的哥儿,惨白的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想,这个楚连儿恐怕就是李济在楼里的相好了。听陈延话里的意思,李家似乎还出了什么事。
“先走吧,你在这儿站着也没用啊。你晚上住哪儿啊?”魏初阳拖着还心有不甘的陈延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