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初阳出门的时候,江泯还叮嘱他要早点回来,说是傍晚是开场戏。魏初阳这才想起来按当地的习俗,每次秋收后镇上都会请一个戏班子来唱上十天左右的戏,请戏班子的费用由家家户户自愿筹集,摊到每一家,其实并不多,好不容易稍微闲下来,大家自然是乐得花这个钱买个开心的,这个传统也得以延续下来。
魏初阳去陈家找了陈延,两人又同乘马车去西郊拜访南菱。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并不需要魏初阳多言,南菱和陈延显然比他要懂。契约由魏初阳拟定,他按照他们所说的格式写下,主要内容如下:立合约者魏初阳、南菱、陈延,窃见财从伴生,事在人为。是以共同商议,合本求利,各出本银一千二百两,同心揭胆,营谋生意。所得利钱,每年面算明白,至于私己用度,个人自备,不得支动店银,混乱账目。如违此议,神人共殛。今欲有凭,立此合约,一样三纸,存后照用。”然后就是三人各自画押盖章。为了公平起见,魏初阳坚持三人出资相平,所得利钱,魏家占四成,南菱与陈延各占三成。
正事忙完后,在南菱的极力挽留下,魏初阳与陈延就留在别院里吃午饭了。心里头一块大石头放下,魏初阳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不过,陈延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只顾闷头喝酒,好在南菱时不时讲些有趣的见闻,吸引了魏初阳的注意力。
送走魏初阳和陈延,南菱就彻底闲了下来,便提了水壶到院子里给花儿浇水。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那个小哥儿将契约妥帖地收好,回到他身边,道:“主子,让我来吧。”说着就接过了水壶。
“这个魏初阳看着倒是实在,我还以为主子这钱真要白给了呢。”那小哥儿笑道。
南菱却是摇了摇头,道:“按少爷的吩咐,陈公子手上的所有生意,我们都得**上一脚,而且还须处控制地位,本想着多砸点钱,他给我们三成利怎么也说不过去。眼下看来,这魏家酒楼,我们还是不便多作手脚,不然陈公子可得急得跳墙了。”
“呵呵,少爷是要布下天罗地网吗?”
“那也要他自个儿先脱身才行,否则就算他把人拖住了,又有何用?”南菱转身步入不远处的亭中,亭上已经挂起了挡风的幔子。
那小哥儿麻利地跑了一趟厨房,给南菱奉上热茶。他是听命于南菱的,所以管南菱叫主子,并跟着南菱管温邢远叫少爷。
“主子,你难道不觉得少爷这样以利益拴住心上人的做法有点不靠谱吗?”小哥儿在南菱面前少有避讳。
“你不懂,陈延是个商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不会轻举妄动。”温邢远也是个商人,而且还很了解陈延,知道他的弱点。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奉天啊?”
“还早着呢,少爷一天不出来,我们就得替他看着人。”温邢远现在还被关在家呢,不能出奉天城。
“那不是好久都不能回家了……”那小哥儿神情沮丧。
“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样。”南菱低声说了一句,他身旁的人都不曾听清。
从西郊回来,魏初阳也不知道陈延到底是怎么了,仿佛在南菱那还没喝够似的,生拉硬拽地把他带到一家酒馆,二话不说先让小二上了两坛酒,酒自然是没有魏初阳的份的,他怎么劝都没用,又不能抬**走人,只能坐在一旁**着急,还担心陈延喝出什么毛病来。
现在这个时候酒馆里几乎没什么人,他们两个人就很打眼。酒店掌柜和小儿已经偷眼看过他们好几回,怕他们闹什么事,魏初阳只能冲他们抱歉地笑笑。
好不容易等人醉了,魏初阳又费了一把力气将人送回陈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陈遥,不过陈遥专注于陈延,一时倒顾不上尴尬。等魏初阳回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傍晚了,冬天天黑得快。
“易洛!你怎么来啦!”一进门就看见易洛坐在大堂里,魏初阳忍不住惊喜地喊了一声。
“我跟阿么一起来的,他们三个已经去戏台那边了,我留下来等你。”戏早一点开场,晚上就能早一点收工,观众也好早点回家。
“那我们现在过去吗?”他走到易洛身边问道。
“嗯。”易洛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好换身衣服。”
“嗯?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魏初阳扯着衣服检查了一遍。
“你身上都是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