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徐子青的面容,又拉了拉云冽的手腕,忽然开口:“……子青,云儿?”
徐子青心里酸涩,不知如何言语。
离去之前,师尊分明还是胖胖体态,笑容和蔼,为何回来之后,则变成这般?
云冽任他拉住,身形一矮,跪了下来:“是我,师尊。”
徐子青握住丘诃真人干枯的手掌,亦是同师兄一般,也跪在床前:“师尊……弟子拜见师尊。”他有些哽咽,说道,“是我和师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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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诃真人仔细看了看云冽,又仔细看了看徐子青,他的手颤抖着摸过云冽的眉眼,再慢慢拍了拍徐子青的肩头,终于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开口和蔼地说道:“云儿……子青,为师知道,你二人必定活着。”
云冽神情一动。
徐子青则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些年来,自打云冽重伤、只剩了元神,徐子青已然背负不少。
当时他不能回去宗门,担忧宗门里极乐峰势大、不能保存师兄;也无法通知师尊,怕师尊痛惜师兄,反而给师尊惹来强敌。他只好带着师兄逃入小世界,一去就是多年。
好在一路顺利,师兄回归之后,就能结婴。
只是结婴之后,凡修士总要耗费不少年月巩固境界,师兄为报托生父母恩情,结婴之后便已出关,改在云家庄内慢慢打磨修为,轻易不能离开,否则一个不慎,境界就要跌回。而徐子青虽说修为大涨,但也只是金丹中期,并不算一等一的高手。因此,他两个竟也都不能回去大世界一趟,为师尊报信——若是两人报信后回来时稍有不慎、被仇家得知了衡武小世界里两人的踪迹,在修士碾压之下,怕是整个云家庄都要毁于一旦!
再者,仇家若以为他们死去,怕是在宗门里不敢大肆张扬,自也不敢轻易找小竹峰的麻烦,以免引起注目。
可一旦他们报信之后再行离开,仇家若是一个气恨,干脆下了狠手……小竹峰上的师尊、师妹师弟们,该如何抵挡?
多番考虑中,两人只得并不现身,直到修为巩固、尘缘了结,才回宗门。
此时云冽境界已是稳固,正是一尊强力的元婴老祖,在宗门里地位自然又要大大上涨。
他这般年岁就如此修为,宗主必然越发另眼相看——有潜力的金丹与已然结婴的老祖,地位岂止天差地别!
这时候的云冽,便已然能够庇护师尊了。
只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回来之时,会发现师尊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已他们洞察之力,如何能看不出来?
师尊分明是对他们太过担心,忧思积虑,耗尽精气,才会这般生机濒临断绝——若是他们再晚回来三五年月,师尊他,怕是越发形容枯槁,终至……殒命了。
师徒三人,如此默默良久。
丘诃真人的精神颇好了些,仿佛生机也活跃了些一般,他拭了拭眼角的湿痕,忽然笑道:“云儿,子青,你们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期间种种,可否对为师说一说?”
云冽略点头。
徐子青便说道:“倒也不算什么苦头,只是师兄当年,确是遇见了险境……”
随后,他就将当日与师兄出行做任务,回归时被极乐老祖偷袭,不得已元神托生于小世界,又多年在外苦修,包括师兄托生的父母,他与师兄的境界突破……所有之事,全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这一说,就有两个多时辰。
丘诃真人听时,神色数变,愤怒、悲恸、平缓、欣喜、安慰,诸多反应,都是极其真挚。
待徐子青说完,他才长长吁了口气:“这样说来,云儿已然结婴,子青也已是金丹中期的真人了?”他欣慰一笑,“这些年来,你二人经历着实艰险,但好在也有福报,比起同龄修仙之人,已是强过太多。如此说来,艰险也未必不是一种契机。”
徐子青与云冽闻言,都是应道:“是,弟子明白。”
见两位弟子如此,丘诃真人叹道:“只是可惜,子青结丹时身处小世界,也不曾经过天龙榜,却不晓得能否在上头占一个位置?”
他说完,又是失笑。
大弟子直冲天龙榜前五,已是极难得了。他这二弟子性情温和,步步稳扎稳打,倒未必能够上榜。
不过既然也是紫色云霞,积累必定雄浑,即便一时不上去,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