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瞳孔一缩:“胡光远?”
宿忻轻轻点头:“胡光远素来张狂,却是无量宗宗主极宝贝的重孙儿,天材地宝任他享用。即便是张弛这天才的待遇,也得在他之后。你不曾见到么?来此处的无量宗人,皆以胡光远马首是瞻。胡光远若是要张弛做些什么,张弛也必然是要去做的。”
徐子青真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摇摇头:“张弛未免太过迂腐……也罢,勿论你这些猜测可否成就事实,且先做好准备就是。到时候任他想出了何种法子寻衅找事,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区区二十个人名自是不消多少时候就能念完,唐文飞停口之后,所留名额并未出乎众修士意料之外。
那些个心存侥幸的立时丧气了,而心中有些把握的,则是松了口气。
唐文飞此时说道:“如此再留诸位一夜,明日清晨,护持以灵根择入者的数位筑基期以上的道友,与未得名额者,皆有我将尔等送出腾龙峰去。若有事与留下之人交代,就都在今晚做了罢。”
众修士自然没得异议,齐声应“是”后,就不多耽搁,纷纷各自结伴,回去洞中了。
宿忻也舒了口气:“总算尘埃落定。”
他们散修盟此回除却他与徐子青两个凭灵根而入者外,另外还有卓涵雁与冉星剑两人占有名额,总共竟有四人留下,这收获比起许多宗门都要好上太多了。
也莫怪之前有好些修士离去前,都往他们这里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没能留下的那四人心中虽然失望,却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卓涵雁修为原本就是最高,冉星剑亦只与她相差一线罢了,也算是众望所归。
于是他们很快散去那丝郁气,左右十年之后又有机会,修仙之人寿命悠长,不至于眼光短浅,只因一时不遂人意便要动摇心境。
不过这最后一夜了,众散修盟中人倒是想要庆贺一番。
宿忻提议道:“不如仍是去卓师姐的洞中,我等一起畅快痛饮?”
闵才哲与何景辉都是好酒的,均是笑道:“自然是好,只是我等并无酒水,如何痛饮?”
这时童元思说道:“我储物袋里倒是有从前得来的两壶梨白酿……”
惠飞章也道:“我这里有一坛醉云香。”
而宿忻则是神采飞扬:“我既然提出,自是早有准备。我来此地之前便知我散修盟必能扬眉吐气,故而早早备下仙芝酒……”他勾唇一笑,“……十坛!”
卓涵雁向来傲气,冉星剑也性情孤僻,可此时却都也舒缓神情:“那还等什么?快快取来,我等痛快畅饮去也!”
便是彭长老、吴长老两个严肃的,眼中亦有笑意,并不阻拦。
众修士就立时去了卓涵雁入住的洞穴,是饮酒论道,欢声笑语,足足同乐了大半夜之久,才各自不舍散去。
徐子青盛情难却之下,也给宿忻迫得小酌几杯,后来已是醺醺然。他慢慢回去自个的洞里,卧在地上,满面晕红。
口中呓语道:“今日饮酒多欢愉,来日当与君共酌……啊,不是……君不饮酒、不饮酒……为何……不饮?”
之后,便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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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论有多少人灰心不甘,次日一早也都要随唐文飞离去了。
徐子青因酒醉而未曾早起,不过好歹有宿忻前来唤他,便也并未迟到。只是不知这宿忻如何能这般精神,分明昨夜里饮得更多,却没得半点醉态,仍是神采焕发的模样。
众修士皆站在后山崖下,眼前是一片空旷,而唐文飞则如他们初见时一般白衣锦袍,飘逸脱俗。
正这时,只见唐文飞抬起手来,袍袖里霎时有云雾滚滚而出,极快蔓延一片,遮天蔽日,也将众修士视线遮掩。
徐子青见适才白云寥寥的清天净水上忽然浮现这许多云雾,不由想起升龙门大会之前,他们来到腾龙山脉外时,也是见到铺天云路,极有灵性。莫非……
他想到此处,又忆及从前好友所言,不由将意识沉入戒中,唤道:“云兄,这云雾可是因《霄水真经》而成?”
云冽声音冰冷,缓缓传来:“确是如此。”
徐子青暗赞,金丹真人威力当真不凡!
过得半刻,云雾弥漫当空,也越发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