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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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断放下车帘,那漆黑的瞳仁里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乱情愫,却久久缠绕我心头挥之不去,果真是一段孽缘。

很快便到了越王宫,范蠡也早已整理好了他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带着我与郑旦到了越王面前。

“大王,范蠡不辱王命,已将二位绝色佳人带到,还请大王亲自考验。”范蠡一脸正色。

话毕,我与郑旦皆向越王低头行礼。

“你办事,寡人向来放心。”勾践的声音沉稳有力,对范蠡极显信赖。一会儿,勾践似乎走在了郑旦身前。

“大王。”郑旦又对他行了一礼。

“果真是尤物。”勾践对着郑旦笑出声来,“去了吴国,好好侍奉夫差,寡人大业若成,定会好好奖赏你们。”

“谢大王。”郑旦又行了一礼。

越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我看来,我连忙又低下头去。

“抬起头来。”这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有着君王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攥了攥手心,依言抬头。

他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深沉,一眼望不到底。我与他对视片刻,竟是败下阵来,不敢再看。

他的手又抚向我的面颊,迫使我再次抬头,我实在讨厌这般被人审视,也不管劳什子,就这样瞪着他任他看去。

却只见他嘴角微勾,突然大笑出声,转过身对向范蠡,“范蠡!你果真寡人良臣也!”

范蠡望了我一眼,低头不言语。

勾践又重新摸向了我的脸,离我更近了一分,“告诉寡人,你叫什么名字?”

“西施。”我侧头避过他的抚摸。

他缓缓念着这个名字,继而感叹道:“想不到在我越国境内,竟有这般超凡绝尘的女子。”他嗓音渐变暗沉,带着几丝勾人的诱惑,“你可愿做寡人的女人?”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犹如五雷轰顶炸在我耳旁。

“大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是范蠡最先跪倒在勾践身前,“西施与郑旦的画像早已三月前交与了吴国,若是少了人,吴王恐会怪罪!”

“范蠡,你与她朝夕相处三年,你竟舍得将她拱手送人?”勾践那犀利的眼眸就像一把利剑刺向范蠡。

范蠡望了我一眼,有一刹那的失魂,却又很快恢复了神色,对着勾践言辞激烈道:“大王难道忘了在吴国三年为奴,寄人篱下的日子吗?大王日日卧薪尝胆又是为何?”

勾践闻言一时怔住,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范蠡,突然就笑了,这笑容有几分不甘,有几分寒冷,更多的是汹涌恨意,“是寡人无用,守不住江山,也守不住我越国的美人。”

他缓缓踱步又坐回了案几前,望向我和郑旦,紧紧握住了拳,“此去吴国,一路艰险,范蠡会护送你们到吴都,你们要记得,昔日吴人是怎么样迫害我越人的,我越人终究有一日会百倍奉还!”

我与郑旦低下头,以示遵王命。

见过越王之后,我们又按原路返回范府,范蠡一路上都未再言语。

“西施,今日大王差一点就要了你。”在马车上,郑旦便一直在我身旁念叨,神色有些惋惜,“你这般容貌,定能得大王宠爱,你说范大夫是不是也提前就知道,所以才将画像这般早便送去吴国,我虽然希望你陪我去吴国,可是你若留在大王身边,定然会比去吴国好。”

我对着郑旦笑了笑,又掀帘望了范蠡一眼,他还真是连自己的君王都敢算计了,越王有这样的臣子,真是他的幸运啊。

很快便回了范府,用过晚膳洗漱一番,天已变得暗沉。我静静坐在窗前,回忆着来到此地的一月生活,始终没能想到办法回到现代,我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我天生怕痛,我更怕的是这西施若真死了,吴越的历史是否会改变,那我是不是更不可能回到现代了?

此番去吴国,委身一个陌生男人,虽然我不是西施,可我也不太能接受。

只是,人在屋檐下,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就算想法子逃了出去,恐怕也没法独自生存下去,说不定还没出城便被人贩子拐了去。

罢了,待去了吴国,走一步算一步罢。

一阵冷风吹来,只觉身子有些发寒,我走上前,正欲关上窗,却只见一身雪衣的男子正站在院外的梨花树下,身姿清瘦挺拔,只是静静的望着这间小院,月色下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浓烈愁绪。

不是范蠡是谁。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自作自受的紧,我关上窗,将他紧紧隔绝在外。

前往吴国

三日后,我们便动身开始前往吴国,范蠡也坐上了轿走在最前方,我与郑旦共驾一车,身后跟着一支骑行护卫。

“西施,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越国都城会稽前,郑旦眼圈便已泛红,此刻回望向身后高高的城墙,隐忍许久的泪滚落了下来,不胜凄楚之感。

这一去怕是许久都回不来了。我握住郑旦的手,只能默默地安慰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然平日里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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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的没心没肺,只是背井离乡送去敌国,谁又能真正的无动于衷了。

一个月后,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吴国都城,郑旦有些晕车,一路上没少受罪,而范蠡更是一路上都甚少言语,到了吴国,他变得更沉默了。

我掀开车帘,只见范蠡已下了车,望着吴国高高的城墙,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一丝涟漪,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劳烦通传太宰大人,越人范蠡求见。”他终是上前一步,对着守城的将士颇为恭敬。

那将士看了一眼范蠡,突然就笑了,“我认得你,三年前,你和勾践还是大王身边形影不离的牵马奴!”

牵马奴?我心中一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当作牵马奴侮辱,勾践究竟是如何忍了的。

我将目光猛然望向范蠡,他却是并未生气,只是低头笑道:“贵人记性不错,能为大王牵马,是越王和范蠡的荣幸。”

“哈哈!”那守城又大笑了起来,“你此番来吴,不会是想念马奴的日子了罢。”

范蠡亦是陪他笑了笑,又道:“我家大王感念吴王不杀之恩,特命范蠡将二位绝世美人献给大王,此事太宰大人也是知道的,还请贵人通传一番。”

“绝世美人?”那将士将目光移向这边来,我赶紧放下车帘,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动静来。

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声音渐落,也不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西施,我听见了。他方才说,范大夫和大王曾给吴王做过牵马奴?”郑旦紧蹙了眉头,一股愤懑之色,“夫差怎能这样对待我们大王!”

我握住郑旦的手,摇了摇头,“等入了吴宫,可不许再这般说了。”

郑旦点了点头,只是对夫差仍旧有不甘之色。

一会儿,似乎有马蹄声传来。我又轻轻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人正驾于马上,对着范蠡道:“范大人,我家大人请。”

范蠡点头应了一声,又坐回了轿子,我们就这样进了吴国的都城,走向此生既定的宿命。

很快马车又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吴国太宰的府上,范蠡的声音传来,“二位美人,该下车了。”

我与郑旦相视一眼,将早已准备的头纱遮住面部,这才下了车来。

我们一路跟着范蠡,这太宰府曲径通幽,一步一景,途中路过的侍女仆人个个气度不俗,这太宰府看着竟比越王宫还富丽堂皇。

很快,我们便见到了吴国太宰。

“范大夫,一路远来,辛苦了。”只见吴国太宰满面泛光,挺着大腹,一看便是生活极其奢侈的模样,此刻见了范蠡,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太宰大人,二位美人已经带到,还请太宰大人日后在吴王面前多多美言。”范蠡又开始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甚至还带着一丝谄媚。

“还不见过太宰大人?”范蠡说完,又对着我们递了眼色。

我与郑旦相视一眼,取下头上的纱帽,露出真面目来,对着吴国太宰一番行礼。

“这……竟是比画上还美。”吴国太宰直勾勾的眼神打量着我与郑旦,眼中尽是惊艳感叹之色,对着范蠡突得就大笑出声,“越王为了我王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啊!”

“吴王不计昔日仇怨,放大王回归故地,我王感恩戴德,定是要报答吴王大恩。”范蠡又道:“此番大王命范蠡来吴,另还为太宰大人送来了一份薄礼。”

“哦?”吴国太宰眸光一闪。

“抬进来!”范蠡向外唤了一声,只见随行的护卫搬了几个木箱进来,这箱子应是沉得紧,没一会儿护卫的额上都冒出了细汗。范蠡手一挥,箱子便开了,只见里面竟是满满当当的黄金银两。

“这!”吴国太宰眼底瞬间泛起贪婪之光。

“当年若不是太宰冒着得罪伍相国的风险,在吴王面前美言,才使越国免受灭顶之灾,此等大恩我王一直铭记于心,定要范蠡好生感谢太宰大人。”范蠡言毕又向吴国太宰行了一大礼。

“范大夫严重了。”吴国太宰笑出声来,也没有丝毫拒绝,竟然直接眼神示意下人将箱子收了下去。

吴国太宰又将目光望向我与郑旦,笑着对范蠡道:“这等绝世佳人,大王看了定会欢喜!走、速与我进宫去见大王!”

范蠡嘴角一弯,抬眼正撞上我看过去的眸子,神色一滞,笑意消失殆尽,换了一副无尽平淡之色,还有一抹掩饰不住的落寞之意。

吴王夫差

我们跟着吴国太宰一路行至吴国宫殿,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吴王议政的地方。

就快要见到夫差了么!我攥了攥手心,也不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绪,有不安、害怕、还有一丝无奈的认命。

“寺人渠,大王可在?”只见一宫人守在殿外,吴国太宰上前询道。

寺人渠看了我们一眼,尤其是寻味的看了一眼范蠡,随后对着吴国太宰恭敬道:“太宰大人,大王此刻正与伍相国议事。”

“如此。”吴国太宰对着寺人渠点了点头,又对范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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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我们便在这里等一会儿大王。”

过了少许,没等到吴国相国出来,却只听殿内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厉声传来,“伍子胥!寡人听得够多了!”

这是夫差的声音?

他竟与吴国相国吵了起来?

我将目光望向吴国太宰,却只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好似乐得如此,这吴国太宰和相国原来不和啊,这不正好事了越王夫差。

我又偷瞄了一眼范蠡,他似是并未听见,依旧神色如初,还真沉得住气。

殿内似乎没了动静,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吴国相国出来,只见他一身长袍,发上有几缕泛白银丝,整个人气场十足,瞧见吴国太宰似乎是不屑了一眼,只是看见范蠡时,变了神色。

“范蠡!”伍相国一声斥喝。

“伍相国,一别三年,可还安好?”范蠡对伍子胥笑了笑,似乎如故友叙旧。

“你还敢来吴国?”伍子胥凝眉,如果目光能杀死人,那想必范蠡已死了几回了。

“如今越国归附于吴国,唯吴王马首是瞻,一片赤胆忠心,范蠡为何不敢来见大王?”范蠡对着伍子胥,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

“哼!”伍子胥冷哼一声,目光又看向了我与郑旦,眸子蓦然迸发出浓烈的火焰,对着吴国太宰便是一顿痛斥,“伯嚭!你误国也!”

“殿外何事争吵?”只听殿内传来夫差的声音,吴国太宰伯嚭也不再理会伍子胥,带着我们便去拜见夫差。

很快,便跟着太宰伯嚭来到吴王殿中,殿内碎裂的茶盏很快已被寺人收拾妥当,只见夫差一身玄衣落座在案前,狭长的丹凤眼,眼神凌厉桀骜,想必是刚与伍子胥争吵的缘故,此刻面色却不大好看。

“大王,越国大夫范蠡求见。”太宰伯嚭上前一步,对着吴王夫差毕恭毕敬。

“范蠡?”夫差一听便坐直了身子,这才认真的瞧向范蠡,眯着狭长的凤眼就这样打量着他。

“见过吴王。”范蠡上前行礼。

突然夫差大笑一声,“三年未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范蠡只是弯着身子,也并未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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