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福薄这些地方还是少去为好,咱总不能为着不放心就把他们都带进灵堂。”
明珠也没再反驳,只想着今儿个早些赶回去便是,他近来总是右眼皮跳得厉害,虽说平日里仍旧再正常不过,可他就是没来由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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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娇一身素缟地立在灵堂里头迎接宾客,虽说内宅妇人不便见外男,可如今王家除了她也就只剩了个两岁大的小孩子,她再不出来主持大局便真没人掌事儿了,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逝者已矣,二姐还需看开些才是。”
明珠与王名川上前同薛娇娇说了些安慰的话,不论当初两边关系如何,到底还有层亲戚关系在的。这样的场合怎么着都得表表善意,显然薛娇娇也知晓这层意思,是以一边抹着泪一边感谢明珠两人的关心,应对得极是熟练。薛娇娇本就被教养得极好,更兼这三年来过惯了大户人家的日子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分贵气,这通身的气度比之那些个出身的娇小姐也不遑多让。
就是气色忒好了点儿。
明珠瞅了一眼薛娇娇便别开视线同王名川一起将位子让给后来的人,薛娇娇仍全身素缟地立在哪里,粗布麻衣掩映之下竟为他添了些许出尘之气。
“怎了?”
王名川瞧见明珠在那儿打量薛娇娇,随口问了一句。
“没甚大事儿,就是觉着有些怪异。”
明珠往王清泉那边看了一眼,他仍在那处大哭没缓过来呢,短短几天时间生生憔悴成了另一幅模样,反观作为儿媳的薛娇娇——悲痛是悲痛呢,可怎么看也觉着不似个刚死了公公的寡妇。
王名川也瞧出不对来,可到底是人家家事他们能做的只有不过问。两人极默契地对此保持了沉默,只去了王清泉那边劝他放宽心莫再苦了自己让逝者不得安宁。
“我竟连先生最后一面也未见着,教我如何不悔!”
王清泉拉着王名川哭诉,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听出些不对来。
“你回来的时间正好提前了些,怎会连最后一面也未见着?”
王清泉哭到悲痛处已泣不成声,旁边也有不少是王举人的学生,见王清泉如此也不免红了眼。王举人虽说为人不怎么高尚可对学生却是挑不出错来的,今儿个来灵堂的人一多半儿都是他的学生。
“先生自病情加重后便再不许我们前去探视,别说那些远道赶来的了,就连我们这些在宅子里住着的也没能见这最后一面呢!”
“怎会如此?”
“先生最重颜面,想来是不愿我们见着病容损了体面罢,哎,不能送先生最后一程可不是要我们抱憾终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