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娘子也,”陈世文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往净室走去,“洗漱,要去洗漱……”
“哎,你还没拿寝衣呢,”刘玉真打开柜子取了寝衣追上去。
第二日,一大早刘玉真便让人驾车请了大夫来到家里来,一开始几位长辈还有些不情愿觉得自己没病不需要看大夫。
这也是老年人的通病,觉得看大夫吃药要花银钱,不舍得。
“我身子健着呢!每天能吃三碗饭。”曾老太爷不是很情愿,“给你看看就好了,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好全了。”
陈世文劝道:“祖父,听说您听到我中了贡生后晕过去了,我放心不下,您便让大夫瞧瞧吧,将来康哥儿娶妻生子,您还要抱玄孙呢。”
“玄孙呐,那就瞧好好好瞧吧。”一听到玄孙,曾老太爷顿时就不再惧怕了,乐颠颠地坐在位置上催促起了大夫。
老大夫一个个地瞧了过去,好在曾老太爷的确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年岁上去了身子渐弱,大夫开了方子,仔细吩咐了要将养,切莫大喜大悲。
至于其他人等都还正常,陈世文的身子大好了,新生的五姑娘虽瘦了些但也康健,做完了月子的吴氏也没有什么异常。
最后就是刘玉真最关注的小张氏,大夫把了脉,缓缓道:“恭喜这位太太,您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张氏急急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的大儿子就要有后了吗?!”
大夫点头:“是滑脉无误,至于是男娃还是女娃,恕老夫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张氏一呆,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合十朝四处拜了拜,口中喃喃道:“能生就好,能生就好,祖宗庇佑这胎一举得男,信女今年祭祀再加一个猪头,不对今年我儿高中了,加两个!”
“你还愣着干什么?”张氏拜完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傻站着,顿时推了他们一把,催促道:“还不快谢过大夫!”
陈世诚反应过来,连忙弯腰拱手,就差给大夫磕头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回过神来的小张氏,瞧着眼前的情景突然就落下泪来,依稀之中只听的大夫说要给她开两剂保胎药,让不要大动。
……
第三天,是到刘府送中秋节礼的日子。
这次的节礼比之前几次丰盛许多,一来中秋毕竟与旁的节日隆重些,二来陈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不但身份提高了,银钱上也宽松不少。
那给各个亲戚的节礼自然就更上一个等次。
如今不再是送几条鱼和几包干货点心的时候了,当然刘玉真还是往里面添了许多,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还有上回从府城买回来的料子做的衣裳及首饰。
在车上,刘玉真感叹道:“如果邹家早些送东西来就好了,我看到有一块玉白的翡翠,做尊观音像就很好,开了光送去给母亲。”
陈世文:“这船什么时候回来邹兄也是做不得主的,现在也不迟,你可以现在做好了待岳母生辰时送去。”
刘玉真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响道:“我还没和母亲谈过继的事呢,都没有合适的时机。”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作怪。
此前的十年都是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却要插一个人进来,她到底有些不自在。
但陈世文说得对,若能给哥哥过继一个嗣子,承继大房香火,对母亲才是最好的。
后宅的女子名下有没有儿子区别很大,比如于夫人,虽然她不喜欢王姨娘,但还是要把王姨娘生的儿子抱走,记在名下。
因为后宅女子的权利,很多时候是通过儿子实现的,儿子或者是孙子,将是她们后半生的依靠,有了这两者哪怕没有夫婿也不要紧。
“要不,我今日就和她说吧?”
陈世文看着她,“真儿,你可想好了?”
刘玉真语气坚定,“我想好了的。”她这些日子想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想好怎么和母亲说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罢了。
……
刘府门口,大管家照例站在大开着的中门前迎接两人,车还没停呢就快走这迎上前来。
“姑爷、五姑奶奶,快快请进,老太太、大太太、二老爷和二太太他们已等候多时了。”
他殷勤地走在前头引路,笑着对陈世文说:“小的还没恭喜姑爷高中呢,那喜报一传来咱们府里都乐坏了,老太太连赏了小的们三个月月钱。”
“让沾沾姑爷您的喜气。”
“侥幸罢了,多谢老太太厚爱。”陈世文熟练地应付着,伸手去扶刘玉真,柔声道:“慢些,你刚在车上坐久了莫要急行。”
大管家见状扬手招来了跟班,“快,还不去给姑爷和五姑奶奶备轿子,里头得摆上冰盆,没点眼力见。”
跟班快步地跑了,不一会儿又领着两顶蓝顶小轿回来,弯腰道:“都是小的们怠慢了,姑爷,五姑奶奶请上轿……”
有轿子坐刘玉真也不推迟,让桂枝给了赏然后便和陈世文一人一顶坐了上去。
轿子摇摇晃晃间,依稀听到不远处传来大管家的小声训斥:“……四姑爷和四姑奶奶也来了?那引着从侧门进来就行了,中门都已经关了要四五个小厮才能打开,你以为人人都能走中门……”
跟着轿子的桂枝也听见了,小声道:“不过是费些力气开门罢了,竟也不肯,姑爷姑奶奶都是贵客呢,我们就亲自去迎,四姑奶奶就让走侧门,一起子势利眼……”
刘玉真敲了敲轿门让他们停下来,掀开轿帘往后瞧了瞧,吩咐道:“你去看看,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四姐姐了。”
桂枝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去而复返,回禀道:“姑娘,门房那边把中门打开了,也给四姑爷和四姑奶奶抬了轿子来。”
“那我们等等他们,人多了也热闹些。”
于是一行四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刘玉真问道:“四姐姐,你上回说香姐儿苦夏,精神头不太好,我便让人给你送了些药材去,如今可好些了?”
“还是那样,”刘玉娴皱着眉,“家里的冰不够,也不太敢给她用,屋子里热得很得日夜不停地给她扇风,不然身上就要起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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