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灵田在,那些灵药师自然要雇村民在灵田里劳作,锄草捉虫浇水什么的全要靠劳力去完成,只要把灵田侍候好了,灵药师心情好了也能从手里漏点好东西出来,不管是田里出产的灵药还是他们自己制作的药剂,对村里的武者来说都是大大的便利。
吕药师虽也是药师,但少了个灵字,能制作的只是凡药,药效比灵药自然逊色不少。
田安梁告诉林文,那两个药师一个是中级灵药师,那位中年男人则是高级灵药师,再往上就有可能成为丹师,那身份便是连镇上的四大家族也要客客气气尊着。
因为灵药师身份的特殊,他们出行时身边跟着几位身材高大气息彪悍的武者随行保护,将大部分村民挡在外面,只有照顾灵田的人才得允许靠近。
这样大的动静同在村里的林武当然也知道了,在林文来之前就到了,林文没留意到他他却眼尖地看到了林文,带着孙庆找了过来,指着中年灵药师身边的一个蓄着短须肌肉虬结的男子小声说:“哥,看到没,那人武徒八级了,那是比咱爹还有村长厉害的高手。”
那人抱臂垂目,仿佛对身周的一切事都不感兴趣,偏偏气息让谁也不敢忽略。
不过林文更加感兴趣的则是灵药师,就算武者再强大不也受雇于灵药师,灵药师没什么武力威慑,却地位尊崇,让武者也恭恭敬敬,村民更得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这让林文对这个身份也热切起来。
有灵药师甚至丹师身份的遮掩,以后也好往外掏好东西,只可惜,目前在乌山镇来看,想要成为灵药师唯有通过青雷宗或是加入如赵家这样的家族,野路子出身的灵师不说修行功法难得,就是在获得这一头衔的过程中需要的大量资源的投入也不是自己能负担得起的。
孙庆也一脸向往:“要是我有一天能成为八级武徒就好了。”不过想到村长也才六级,脸色又沮丧起来。
林武嘴巴动了一下,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行了,你们不用解释了,”年纪稍轻的中级灵药师挥手不耐烦地打断村民的解释,扬声问,“村里的主事人呢?你们村长呢?”
“村长进山了。”立即有村民回道。
田安梁立即从人群里走出去,吕药师也跟了上去,到底要有个在村里说话有些份量的人出面交涉才好,尽量多为曲田村争取一些利益。
田安梁上前抱拳说:“村长是我父亲,前日才带着村里的狩猎队进山了,等我父亲回来,我会让父亲即刻前去寻找二位药师。”
“大人有礼了,”吕药师随后说,“我是村里给村民看病的药师吕长风,不知二位大人要如此处置这些灵田?”
中级灵药师目光在吕药师身上扫了一圈,随后不屑地轻哼一声,显然看不上这位为凡人看病的药师,不屑与其为伍:“我们把灵田交给你们村负责,可现在却因你们照料不周影响了灵田里药草的品质,这造成的损失你们能承担得起?”
边上负责照料灵田的村民一下子瘫了,好几人当场跪了下来,哀求道:“大人,不是小民不尽心,小民日日夜夜守着灵田不敢有一丝疏忽,小民实在不知道为何会出问题。”
田安梁的拳头一下子捏紧了,分明是灵田本身的问题,这位灵药师如此说法岂不是把责任推到他们村头上,简直是仗势欺人。
吕药师手轻轻拂过田安梁紧绷的手臂,让他放松下来,依旧温和笑着,不见半点恐慌焦虑之色:“二位大人,他们侍候灵田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马虎,如今灵田出状况,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但凡是曲田村的责任,等村长回来我们一力承担前辈们的损失。”
“哼,你们这些贱民赔得起吗?”中级灵药师指着灵田愤怒地控诉。
“行了,”高级灵药师双手背负,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卑微的村民,“这些灵田维持的时间足够长了,年久失修也是有的,还是重新寻地方重新布置吧,这里继续维持下去得不偿失,找人把灵田里的药草收了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村民们慌忙磕头感激涕零。
吕药师也拱手感谢:“二位大人高风亮节,小的代替这些村民感谢二位大人的宽宏大量。”
“哼,便宜你们这帮贱民了,你们,赶紧把灵田里的药草处理了,动作快点,但凡有损失就拿你们的身家性命赔偿!”中级灵药师忿忿地威胁,村民却还要感激万分。
林文也看得异常愤怒,眼前的一切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阶级高低的差别,村民的卑微让两位灵药师与保护他们的武者没有半分动容,仿佛再正常不过,动辄取人性命好似家常便饭。
现在如他所愿这些灵田要被撤,村里的田地渐渐地会恢复元气,一年不行便五年,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些,林文一时恍然,不知自己做的小动作是对是错,也许这些灵药师能赏村民们一口饭吃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慧,灵药师从曲田村撤离仿佛骤然失去了一个天大的支柱。
“哥,你怎么了?”
林武一连叫了几声,林文才意识回笼,茫然地看向林武:“怎么了?”
“哥,你没事吧?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哥你都没反应,哥你没被他们吓着吧?”林武担忧道。
“没吓着,就是想点事情,阿武,你说他们从咱们村撤出去,对大家伙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吗?”林文求证道,他担心自己做了件有愧于整个曲田村的事,他出手的初衷看上去是为曲田村打抱不平,可归根究底还是属于自私自利的行为。
“这……”林武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不算坏事,”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林文顺着声音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吕药师来到了他身旁,微笑着指着脚下的地面说,“看看这地里的情况,倘若再拖上一两年,曲田村的地真要彻底废了,几十年都难以缓转过来,那时才叫糟糕,现在撤了还能缓口气,所以相比以后更加糟糕的情况,不算坏事。”
“是吗?”林文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被劝慰了,与之前的一幕相比,村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又算得了什么。
“别想得太多了,需知真正的灵田不是这般维持的,这里也算不上灵田,充其量就是多聚集了点灵气而已,真正的灵田是建立在灵脉之上的。你们都回去吧,免得冲撞了大人物。”吕药师温和地说。
林文看着吕药师淡然的眼睛,突然有种秘密被看透的感觉,而且吕药师对灵田的解释也与獠所说的是一样的,獠说从没听过灵田像他们村里这样养法的,就算不是养在灵脉之上的,也有灵石等灵物提供充足的灵气保证灵田的运转,而这些是吕药师这样一个身在小山村里的凡人药师能够了解到的吗?
林文觉得吕药师身上也像笼罩了层雾似的,不过听话地与他道别回转,他也不想接触那两个灵药师,让自己身上的秘密被看穿,就看那中级灵药师还想把责任推到村民头上想从曲田村头上敲一笔钱,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性本质了。
回到家后,林文的情绪也不是太高,忘不了村民向两个灵药师磕头哀求卑微无比的场面,如果没有万通宝,这样也就是他往后的境况吗?他想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养了两日的火珍兔伤势已恢复大半,能自己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林文回来了就围在他身边,亲热地蹭蹭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