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原本就靠着敏敏娘站着,见她进去了,忙也跟了进去。
宁哥儿见妹妹进去了,也要拉着莲娘一同回去。
可原本说好要照顾这两个小人儿的莲娘此刻却如中了邪一般,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艾娘的心思原本就有一半放在牌局上,见林敏敏和妹妹进去了,便也回身来拉英娘和卉姐儿。
英娘一向就是个大咧咧的,从不知什么叫避讳,此时正一脸陶然地望着钟离疏,哪里肯进去。
卉姐儿看到敏敏娘听话地回了舱,而莲姨却红着脸站在那里没有动,她危机感立起,当即决定替敏敏娘坚守阵地,故而也是站着不动。
想要表演给她看的观众没了,再看着那几个抬头望着他的大小女人们,本来就不喜欢跟女人孩子打交道的钟离疏不禁郁闷了。他眉头一皱,心思一转,扭头对吴晦明吩咐一声,就推着钟离嘉的肩,和他先一步进了舱房。
直到这时,那些仍发着花痴的大小女人们才回过神来,纷纷跟在钟离疏的身后回了舱。
老太太正坐在对着舱门的位置,一看钟离疏这身装束就拧起了眉:“怎么这么一身不伦不类的?!”
钟离疏低头进了舱,头一件事便是去找林敏敏。
而此时林敏敏对老太太这评价深以为然,不禁也以不以为然的目光扫过钟离疏这一身。
如果不是她刚开始看到他时那没来得及隐藏的赏识眼神,钟离疏还真以为她跟老太太一样道学了呢。可当他看到林敏敏的眼由他身上移向仍盯着他看的赵家姐妹,且还仿佛咬到一口坏果子似的脸色变了变,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丫头,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不由向着林敏敏咧嘴一笑,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我这是习惯了,倒是忘了船上还有客。”说着,便转身去换衣裳了。
不一会儿,只见他一身衣冠楚楚地又回来了,甚至连靴子都一丝不苟地穿上了。
看着他这一身齐整,英娘却遗憾地嘀咕了一句:“还是那一身好看。”
其实老太太只是习惯性的挑刺儿,却是没想到今儿钟离疏居然那么给面子,她才不过发了一句牢骚,他竟就真的去换了衣裳,不禁高兴地笑道:“今儿你也歇歇,把船给你手下人驶就好,你也陪我们乐上一乐。”又指着高嬷嬷道,“你打牌不行,老七,你来替了她。”
刘氏到底是做母亲的,虽然陪着老太太打牌,有一只眼却是始终放在自家儿子身上,听了老太太的话忙站起身笑道:“七弟还是来替我吧,宁哥儿找我呢。”
老太太一听,忙冲着莲娘招手道:“莲娘,你来替你嫂子。”
林敏敏立马扭头看向莲娘。
莲娘的眼睫微微一闪,竟没有拒绝,只屈了屈膝,果真过去替了刘氏坐下。
吕氏正好站在林敏敏的身边,不禁看着莲娘对林敏敏小声道:“我还以为她还要再犟上一阵子呢。”顿了顿,又怪怪地道:“万事能听人劝就好。”
这似话里有话的话,叫林敏敏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她。吕氏却已经走开了。
她,是看出了什么吗?!
林敏敏正感觉别扭间,就听到那边英娘叫她:“敏敏娘,你会不会打掼蛋?我这丫头也不行,你来替她吧。”
林敏敏一眨眼,瞬间,那股怀念令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从丫环手里接过牌,她一边怀念地洗着牌,一边向众人道:“很久没玩了,如果我不记得规则了,你们可得提示着我点儿。”
看着那牌如流水般在她的指尖跳跃,英娘和卉姐儿等人不禁就是一阵面面相觑,卉姐儿忍不住道:“敏敏娘还记得这牌的玩法儿?”英娘也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哪里学的这一手?”
林敏敏一怔,顿时,手中的纸牌飞散了出去——这一手洗牌的绝活,还是当年因为没人陪她打牌,她只好拿洗牌作为消遣而锻炼出来的。看着飞散了一桌子的纸牌,她一眨眼,笑道:“看,卖弄砸了。”又回答卉姐儿道:“也不知道对不对,刚才看着你们玩,感觉我好像也是会的。不过,万一等一下哪里出错了牌,你们可得担待着我。”说着,便弯腰去捡飞到地上的牌。
她的指尖才刚触及那张牌,一个男人的大手就先她一步按在那张牌上。
林敏敏抬头,吃惊地发现,居然是应该坐在另一张牌桌边的钟离疏。
钟离疏半蹲在她的面前,抬眼望着她道:“你还记得怎么玩这纸牌?”
林敏敏眨眨眼,反问道:“侯爷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那一桌。老太太那桌,莲娘已经坐了下来,眼下正是三缺一。
且,那一桌的三个人和这一桌的三个人一样,都齐齐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