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蝶靠在窗户边,看着那广阔的天地,她似乎已经闻到了大荒苍茫天际的味道。
自由肆意,不再被束缚。
可是这自由不属于她。
罢了,有生之年她能实现自己的承诺,已属不易。
“夫人,殿下回来了,带了两个故人,还请夫人熟悉去前厅。”
殷蝶听到故人两个字,连忙放下手里的小食。
她立刻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食:“派人给我都装起来。”
换好衣裳以后,她把小食全都放在袖子里,沉甸甸的袖子就显得不飘逸,明明是亮丽的衣裳多了一丝垂感。
殷蝶去了前厅,果然看到鲁钱、鲁二在那里。
她露出笑容:“你们怎的来了?”
公子晟在一边,看到她脸上真诚的笑容,心底有些黯然。
虽然她人一直在这里,可心早就不见了。
那些在他们之间的裂痕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公子晟敛去眸地的异样,拉过她的手:“他们是来此行的,孤先走了,你们好好叙旧,需要什么让下人准备。”
殷蝶的笑僵硬了一下,低头行礼:“多谢殿下。”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
黑山的鲁营去了北大荒,作为统领的鲁钱、鲁二肯定要去。
公子晟走后,殷蝶这才看着面前的两人,看到他们身上没什么伤口,这才放心:“你们在大理寺没受伤吧?黑山迁移怎么安排的?我觉得相亲们可以不用去这么早,等你们安顿好了再接他们过去。”
殷蝶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絮絮叨叨都是关于罪奴,关于黑山的事情。
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她自己。
包括北越之战,她的过去,她的仇恨,她的委屈。
鲁二看了一眼鲁钱:“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
鲁钱目光复杂:“你就不想报仇吗?只要你一声令下,黑山的兄弟命都可以不要,帮你杀了太子。”
“住口!”
殷蝶忽然呵斥住了他们,左右看了看,然后说:“你们跟我到外面凉亭。”
厅内看似无人,但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人。
她带着好友去了前厅的亭子,在这里地势空旷,是说话的好地方。
殷蝶坐在凳子上:“今时不同往日,你们没必要为了我,毁了鲁营这么多年来的经营。”
现在罪奴能脱籍去北大荒,这是陛下对她的恩赐,也是警告。
她如果再任意妄为的话,罪奴营今天的一切都会被推翻卷土重来。
“可如果没有你,也没有罪奴营今天,我们受了你的大恩,不可能对你的血海深仇视而不见。”
鲁二点头:“殷蝶你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事交给我们。”
想要杀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不行!”
殷蝶站起来,皱眉盯着他们:“这件事我会徐徐图之,刺杀是最愚蠢的办法,还会搭进去兄弟们的命。”
鲁钱忽然笑了:“这可不像是你以前的作风?”
以前的殷蝶,如果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玩儿阴谋诡计。
殷蝶缓缓侧过身,看着亭边的小池塘,荷叶已经长大了不少。
她说:“人都是会变的。”
“你打算怎么做?”
殷蝶坐下来:“暂时不知,不过只要我好好活着,这一盘棋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乱世如棋,每一步都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