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范疆捧着从小沙弥那里讨来的香炉,端正在放在窗前的书桌上,从怀里掏出来荷包和符纸,轻轻里放进了香炉里,转身拿起放在桌角的剪子,拿起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咔嚓”剪下来了一把,看了看也放进了香炉,又拿起从斋堂里要来的一小段火折子,吹燃了也搁进了香炉里。范疆就静静地站在香炉看着火焰把符纸烧得卷了边,头发也弯曲着燃了起来。
范疆抬起头看着窗外深深的夜身,抬手把窗户关了起来,吹熄了一旁的烛火,厢房里顿时隐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桌上香炉里还有小簇的火光在跳跃,昏黄色的光印在屋灯和窗户上,范疆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又盯着香炉看了两眼转身躺在了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范疆坐在花厅里拿着本书,只定定地出神,心思全然不在书上。这时一个女子拎着裙子抬阶而上,走了进来。
范疆猛地转过头,只见那女子穿着嫩黄襦裙,一头松散的随云髻,眉眼如画,眉似新月,双眸剪水,杏面桃腮,眼中带着探究和迷惑地望着他。
“宛娘。范疆轻轻地唤道。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宛娘,你还在怨恨我吗?”范疆忙急声问道。
“我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夫君,可我现在全忘了,我来见你并不是因为恨你,我只想也许见到你可以让我想起一些事情。”宛娘静静地看着他说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还记得,我知道我不该任性地抛下你不管不顾,可你怎么可以都忘了。”范疆声音有些颤抖,痛苦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都忘了,也许那段回忆太过痛苦,我不想再记得了吧。”宛娘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过我却记得我临死前有个女人给我灌的药,她戴着一对烧蓝镶金的指套,你猜她会是谁?”
“是谁?”范疆怒睁着眼睛问道。
“我猜她是你母亲。”宛娘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缓缓走到范疆的对面坐了下来。
“母亲?不可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范疆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唉,我不知道,我忘了。”宛娘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你大可以觉得我在骗你,我想你那么恨我也大抵认为我一直在欺骗你吧。”
“我!”范疆想要争辨两句,抬头对上宛娘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就紧抿着嘴唇不在往下说了。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从玉香的嘴里听了些只言片语,大概范老夫人对你说了些话,然后你就一气之下离家而走。”宛娘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一丝忧怨,缓缓地说道。
“玉香,你见过玉香?”范疆猛地问道,“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上个月的时候,你从外归京的时候。”宛娘低头想了想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范疆追问道:“她没说你是怎么死的吗?”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我被送来这庙里养病,结果就没了。”宛娘摇了摇头,说道:“照她的话来看,应该是我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吧。”
“这!玉香也已经死了。”范疆痛苦地捧着自己的头,”宛娘你想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