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奴,等时机成熟了做场法会,损些银钱供到寺里。那队商人的家眷以后托卢娘子多照看,不让他们老无所依少无所持。下回,你再不能这么草率,条条人命也都不容易,别管他们是好人还是恶人,动手之前先静思一烛香,想好了再下手。”
忆君注视着他,“我一直陪着你,那些罪孽有我一份,你能不能让我少担一分。沙场上当然毋论慈悲,可你不能一直打仗杀敌,你要解甲归田放马南山,还想着抚养孩儿,以后说不准要长久半文半武担着节度使,光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尚坤皱起眉头,定定看着她,用粗砺的手指抚过阿圆的面颊,沉声道,“阿圆,我犯了错一个人该下地狱,你不用揽过去替我分担。我只盼着你过上恣意痛快的日子,等阿嫂那边有了消息生下嫡子,我去和祖母、阿娘她说,替你正位份。”
忆君还想说什么,被他的手指压住唇。
“别担心,一切有我。”
他对她郑重承诺,目光灼灼,“我以后遇事定会三思而后行,为了我也为了你。”
忆君渐渐地忽视了她的侍妾身份,从心底觉得她就是尚坤唯一的爱人,是她的妻子。那种尊重和感觉都最是他所给予的,再回过头看侯夫人也只一虚名,当然对她生下的孩子大有好处。
“我陪着你一起入地狱。”她怎能舍得让他一个人煎熬,所有的一切她都在旁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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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无声,从早起到掌灯时分足足积了有半尺高,用过晚饭尚坤却又开始忙碌,天冷得不同寻常,凉州城里如此,可想而知塞外的情景。
天降奇寒,一场大雪冻死牛羊无数,突厥人更有理由跑到大周边境骚扰抢掠。
安西都护军急需御寒的衣物和粮草,周边有几个可采石碳的山洞,让士兵带着囚徒日夜连轴转,可以赶在冬至前屯上够半营人用的烧碳,再让人上山伐木砍柴,军营里的马粪、牧场中牛羊粪便晒干后都能烧炕。
理清了许多杂事,尚坤不大放心雁塞的驻军,打算派尚家军过去,自己身边的亲卫们也需要一个升迁的机会,这回他挑中了曲四郎,先把人唤来简单吩咐几句,命令等雪停了带兵去雁塞。
郎君存着好意提拔,曲四郎却有些不大情愿,提出想着郎君过完新年再去雁塞。
“你要陪我过新年?阿圆的醋水能淹了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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