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坤闭目,那是祖父的心魔。
昔年上京城中最为风光的定国公世子,与京中第一美女订亲,在他人生最为得意的时候,一场战事过后一切面目全非。那场惨败成为老国公一生的梦魇,也纠缠了尚府上下四十余年。
尚坤的车驾在国公府中轴正堂前停下,迎接他的是世子夫妇二人。
世子尚均比弟弟年长三岁,俊雅脱俗,相貌随了静安长公主,很像当今天子及皇家几位表兄弟。他打出娘胎带着顽疾,不能做武将家子孙该做的事,自幼从文。
世子夫人也是宗室女,淮安王的嫡女,有着郡主的头衔。夫妻两人成婚五年,膝下只有一女名唤珍娘,没来迎接尚坤,定在曾祖父面前承欢。
“二弟,你又来晚了。”尚均伸手携了弟弟往里走,温声笑语。
“祖父等不及了,莫不是里头开了席,正好我就不用进去了。”尚坤见了同母兄长,也要说笑几句。
“小叔若是走了,我和你阿兄吃不上今晚的席面,恐怕还要饿上几日。”世子夫人泰宁郡主半真假戏语。她可清楚这位小叔子的脾性,说走就走,给别人一点情面也不留,开顽笑话也要留住他。
尚坤微笑,自打进了国公府,他脸上似戴着面具,一丝一扣标准极了。
正堂内,老国公拿着一个玉佩逗怀中才满周岁的曾孙女,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单凭声响就能分出来人。
步履踏得稳且轻,一步步走得不急不缓那是长孙;踏着碎步,细微近无声那是世家贵女出身的长孙媳;居中那个一步与一步间隔时间比别人稍长一点,踏得极沉,尚家劣孙来了。
“孙儿给祖父行礼,祖父一向可安康?”祖父一直对他冷着脸,尚坤习以为常,进屋先行礼。
老国公轻抬眼皮,分一丝注意力到厅正中,沉声道:“坐罢,难道让老夫亲自请你入座。”
这话说得,都让人没法往下接。世子夫人暗地里呲牙,祖父、小叔子没一个好伺候,亏得娘家势力不也弱,若不然真在尚府里难以立足。
进门被呛,尚坤面色不动,大步坐到左下首第二个位置,信手抓起铃兰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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