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德帝睁开眼,冷哼了一声:“朕只当他真是个无心争权的皇子,没想到他才是隐藏得最深的,连朕都被他骗过去了,朕的榻边居然养了一只毒蛇。”皇家本就无亲情,何况是想要了自己命的皇子,再多的父子情此时也只剩下冷漠一片。
与南蛮异族勾结的是五皇子,与诚王勾结作乱的依旧是五皇子,五皇子的爹亲在后宫中只是一个不起眼又不受宠的小主,没想到竟是南蛮早年在中原埋下的一颗钉子,若非骆晋源顺藤摸瓜地追查下去,追到后宫中所有线索突然中断,然而也非无迹可寻,只不过过去因为这人太不起眼而让忽略掉了。
骆晋源没有接话,只恭敬地听着,佑德帝也只是抱怨一通,并没要让骆晋源说什么,那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佑德帝又咳了两声,转过头来看向紧抿着唇的骆晋源,了然地笑道:“英武候放心,等朕见过你护着的那哥儿后就给你们赐婚,朕的英武候,配得上任何人。”
骆晋源的冰容破裂,露出罕见的窘色,一帝侍候佑德帝的左安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也每每看得稀罕忍不住想笑。
骆晋源却摇摇头,说:“不好,把他牵连进这件事里,他不喜欢。”
那封信,他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不知反复了多少遍,可碍于陛下的病情还是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向晨哥儿说明了情形,希望晨哥儿能赶来京城一趟,他知道他这个要求越界过分了,非但没有拉近与晨哥儿之间的距离,反而将人推开一步。
他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让顾晨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个愿望似乎也很难实现。
骆晋源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佑德帝好奇顾晨这个哥儿,自从知道骆晋源被人救后,如顾晨所料,他的生平早就放在了佑德帝的案头,在亲眼见到骆晋源这张脸毫无瑕疵后,对顾晨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神奇医术更加好奇,前去调查的人只提到,他是与村中的郎中学医,但也有提到一点,那便是顾晨这个小哥儿刚去平阳村时,就救了一位难产的夫郎平安降下孩子,但此前并无任何痕迹表明他是懂得医术的。
当然佑德帝疑心归疑心,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哥儿能威胁到自己,民间不乏高人,也许有人能避过世人的耳目进入顾府的后院自幼教导顾晨,才让他拥有一身不凡的功力和医术,否则无人解释。
“那你说,朕该如何奖励他?这位顾公子不仅救了朕了虎威将军,于朕也有救命之情,不赏,岂不是显得朕太过无情,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再说无论是提纯烈酒之法还是缝补之术,于我朝边关将士都是一件功德之事。”
骆晋源垂眸想了想,晨哥儿会想要什么?如果能选择,他宁愿要不被打扰的安逸山村生活吧,抬眼说:“陛下,顾公子不求财不求权,恳请陛下能让他随自己的心意,不要逼迫他做什么。”
佑德帝又咳又笑,看英武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真的是栽进这温柔乡里了,不过一个哥儿既不能做官又不能领兵打仗,再有本事于他也无碍,他不是没有容人之量,所以英武候这番担忧实在没有必要:“行,行,难得看英武候求过朕什么事,朕若不答应都对不起英武候的一片忠君之心。”
“陛下,该吃药了。”左安见陛下心情转好,忙递上瓷瓶说。
自从骆将军,不,武安候送来的药见效后,这些御医无不想仔细研究一番,可数量太少且不知顾公子何时才能到达,所以这些御医也只好收起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不过在服药之前,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御医用指甲刮下些粉末尝过,证明的确名副其实,用来吊命用的,他尝出里面的几味药,但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手法,似乎效果又特别好。
佑德帝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送进嘴里,左安忙送上温水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