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节</h1>
“进屋进屋,外头风大,穿的厚实站久了也耐不住寒。”看了会,季歌笑着催了两句。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厨房,关上屋门,挡住了凛冽的寒风。火塘里燃烧着一个火堆,正在煮饭,小灶的火也生了,正在炖鱼,屋内很温暖,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大嫂我想烤地瓜吃。”三郎眼巴巴的看着季歌,等着她说话。
季歌应着,对刘大郎道。“地窑里还有点地瓜你去拿些过来,然后再拿点芋头土豆。”
“好。”刘大郎起身往屋后走。
三郎跟着起了身。“我也去,大哥你带我去。”乐颠乐颠的跟了出去。
二朵就脆生生的问。“大嫂咱们吃土豆炖排骨吧。”
“我想吃土豆肉丝卷饼。”三朵难得没有重复姐姐的话,似是怕大嫂不会做,她走了过去,轻轻的拉着大嫂的衣角。“土豆肉丝卷饼。”又重复了遍。
季歌低头对着她温柔的笑。“都做,这会离午时还早着,只要家里有的,大嫂都给你们做。”
“大嫂真好。”三朵露出人上羞涩的笑,抱住季歌的腿,脑袋依在她的腿边。
二朵用食指刮着脸颊。“三朵羞羞,还跟大嫂撒娇呢。”
“你还一口一个欢喜大嫂呢,一天到晚的说。”刘二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我本来就喜欢大嫂,最喜欢大嫂了。”二朵没脸没皮笑嘻嘻的应着。
三朵挪了挪身子,躲到了大嫂的另一边,不去看姐姐。
季歌低头看着她,她就仰着小脸冲她笑,笑容明亮透着羞涩。季歌心里一软。“三朵还小,撒娇也是正常的。”才四岁呢,可就是撒娇的年纪。
这时,刘大郎和刘三郎拿着东西进了屋。二朵忙凑了过去,接过大哥手里的盆子。“大嫂我帮你削土豆皮。”至于芋头,大嫂向来不要她们碰。
“好。慢着点,小心些。”
要是换了往日,三朵会颠颠儿跟着姐姐削土豆,可这会,她却依旧抱着季歌的腿,粘在她身旁没动,乖乖巧巧的。
孩子亲近她,季歌心里是欢喜的,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切菜。
午饭很丰盛,说起来,自大郎回来后,家里的饭菜就丰盛了许多,也是今年存粮多,各种菜干晒好的菌类以及在镇里买的食材等。
三不五时的飘着雪,寒冬腊月的正是农闲时,手里没什么活计,一家人就窝在火塘前,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是最最重要的,二十九就开始着手准备着,当然,大部分都是季歌在做,或是在指挥分派任务。到了三十这天,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美味,所有人脸上都绽开了如花一般灿烂的笑脸,三个小一点的孩子是觉的特种有成就感,这是头一回参与年夜饭呢,三个大的则是感触良多啊,尤其是刘家兄弟,自父母去逝后,也就今年过的像样些。
吃饭前,先说了一通吉祥话,刘家兄弟都是话不多,三个小的呢,又不识字,还是季歌有准备,提前教着他们,让他们在大年三十吃饭的时候说,三个孩子学的很认真,声音清清脆脆响响亮亮,有着孩子特有清澈纯净,光听着就让人打心眼里舒坦愉悦。
热闹的年夜饭过后,就是守岁。趁着这时间,季歌和了面,一家子围坐在桌前,边说边包着饺子,气氛格外的温馨暖情。
子时一过,刘大郎就去放了鞭炮,安静的山里,立即被一声声的鞭炮轰醒,这是迎新年,家家户户都得放鞭炮。
“新年到喽,新年到喽。”三郎一蹦一跳的嚷嚷着。
听着那炮竹声,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笑容满面,就算是三更半夜,也都显的特别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季歌煮了饺子,一声喊道。“来了,吃饺子,快进屋,咱们吃饺子了。”
吃完饺子,洗了脸,收拾收拾便回屋睡觉了。守岁什么的,一般都是守上半夜。
第二天一早,刘大郎和刘二郎就开始清扫积雪,不仅屋前的积雪要扫干净,还有上坡的道以及下面的那条路,都得清扫出一条道来。因为大年初一啊,是家家户户要窜门说话的,你屋前的路不清出来,谁愿意踩着积雪进屋。
早饭也是饺子,热腾腾的一碗饺子下肚,就觉的这日子啊,真是赛过神仙了。早饭过后,季歌麻利的拾掇好屋子,又把各种零嘴摆了出来,共有六碟,买来的零嘴只有四样,剩下的两样是她自己做的,一样是玉米发糕,烙了点小巧的荞麦饼。
等着道路清扫干净,刘二郎领着弟弟妹妹家家户户去窜门,季歌和刘大郎就留在家里,等着别人过来窜门,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法。大多数都是大人领着孩子,一来就是好几个,也不会坐太久,除非是相熟的人家,一般就是坐会儿,稍稍的说几句话,然后起身就走了。
往年刘家是没几个客人,今年却不同,应是有小孩回去说了,整整一天就没清闲过,隔了一会就会有人过来,碰到时辰好,有时会两三拔的人一并过来了,人太多屋子小,只能堪堪的挤着,连杯水都喝不上,就起身走了。小孩子走的时候,季歌会分点零嘴给他们,他们也会用布袋子装好。
“好在咱们买了两回果子,不然到了这下半午,就没得添盘了。”季歌笑着又一次清扫满地的垃圾,虽累心里却是极高兴的。过了今天,只怕整个清岩洞都知道,刘家已经不同往日了,以后愿意打交道的就更多了,能更深的溶进清岩洞。
刘大郎是整整一天都在笑,也不觉的脸酸,见没人,他激动的大着胆子抱住了媳妇,在她脸边亲了口。“媳妇,有你真好。”
☆、第017章
按理初二该回娘家,奈何清岩洞是个深山沟沟,大雪封山别说出山走娘家,连这清岩洞都出不了。
“等山里融了雪,我要进镇做工,路过柳儿屯时,去看看一朵。”听媳妇说一朵怀了娃,刘大郎想到时候这礼得好好琢磨琢磨。
刘二郎抬头看着大哥,讷闷的问。“今年还出去寻短工?”
“半亩地不够吃。”要是可以,刘大郎也不想和媳妇分居两地。可家里这情况,他不出去做工怎么成?
季歌也不愿意大郎去做苦活累活,她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穷点也没什么,吃穿不愁就行。“手里攒了点钱,等山里融了雪,就可以进镇送一趟火焙鱼,能挣一两百文钱。我想今年养只猪,看看谁家要抱窝,我过去说道说道,出点物或钱,让帮衬着咱们也抱一窝小鸡。家里的菜地,大娘走时也说过,她屋前的菜地也归咱们,跟村上也说好的,这两块菜地得好好的拾掇拾掇。”
“大郎你看,山坳里的地,两块菜地,养猪养鸡鸭,还得新悦酒楼一月送一回的火焙鱼,家里的事也挺多,要不,就别进镇做工了。”顿了顿季歌又说。“我还想着,再捣鼓捣鼓,看能不能整点新吃食出来,能到镇里卖钱的,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多了,你走了,家里忙不过来。”
二朵将要进八岁,屋里的琐碎活能帮把手,三朵和三郎将要进五岁,还是个孩子,二朵得多多的顾着点他们,家里的活多数还得落在季歌身上。
刘大郎皱着眉,显的有些犹豫。他一个月能挣三百多文,偶尔主家有打赏,能拿个四百文左右,说来挣的也不少了,就算是这样,家里依旧吃了上顿没下顿。倘若他放弃做短工,在家里帮着干活拾掇,就靠着那一月送一回的火焙鱼,一两百文钱的收入,不够啊。
眼见弟弟妹妹都大了,有两年没添新衣裳,今年春衫得添一套,冬日里的厚袄子棉裤也得添一套,光是衣裳的钱,就要近二两银子,他倒是没什么,可不能委屈了媳妇。山坳里的地最多只能管一家人小半年的口粮,剩下的大半年还得用钱买粮,日常生活用品一桩桩一件件,单个瞧着钱不多,算起来又是好几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