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让翻译问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有针对性的事情,还是单纯的想回过去看看,这两者差异很大,因为前者可以雇佣别人去干,这就免了自己所冒的风险,而且还能检查结果,事成之后付款。
朱小强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
雅各布说:“您需要另外支付给被雇佣者一千万。”
“这么高!”汪红如同尾巴被踩了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别人是冒了生命危险来为你们服务的。”雅各布说,“一千万人民币,不算多。”
“我再考虑一下吧。”朱小强总觉得不靠谱,准备退缩了,但翻译却突然说道:“先生,我可以免费替您穿越一次,如果您的任务不是太棘手的话。”
“你?”朱小强打量着这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似乎饱经风霜磨难,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愁绪,他顿时明白了:“你一直想穿越,但没有足够的钱,对吧?”
“是的,我妻子和孩子在二十年前因为我的失误车祸去世,我一直想改变这一切。”男子猛抬头,看着朱小强的眼睛,“先生,如果您愿意委托我来处理此事,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他眼圈泛红,眼中雾蒙蒙的,朱小强铁石心肠,汪红更是市侩无比,两人不为所动,但汪梓瑜却被感动了,摇着朱小强的胳膊,让他答应。
“反正是去找人,你亲自去还要冒风险,不如交给他去,还能救活他一家人,两全其美。”
“好吧,就你了。”朱小强一锤定音,丝毫不顾汪红在后面掐他的腰。
“我叫陈杰。”中年人伸出手,和朱小强紧紧握在一起。
……
陈杰准备就绪,为朱小强穿越到二十年前,寻找被汪红家人抛弃的婴儿,土耳其的这家穿越机构确实具备官方背景,但却是被艾尔多安女婿的亲信掌握的,私下里对外经营,他们收了朱小强的钱也算尽心尽力,为穿越者准备了当年的护照和货币,确保安杰不会落地后陷入困境。
出于保密要求,朱小强等人没能目睹安杰是怎样穿越的,他们只管回去等候消息,雅各布向他们保证,最多一周,陈杰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回来。
一周后,陈杰没能按时返回,这意味着穿越失败,气急败坏的汪红让雅各布赔钱,不然就报警抓他们,但等来的却是当地黑社会和警察的双重压力,朱小强见势不妙,钱也不要了,连夜带着母女俩逃回中国。
飞机上,汪红恨恨地说:“钱打水漂了,孩子也没带回来,这帮人太坏了,回头咱去时空管理局举报他们去。”
朱小强说:“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汪梓瑜也说:“我也觉得那个陈杰不是坏人。”
时光倒流二十一年,陈杰拿着土耳其护照从近江玉檀国际机场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河县,熟悉的一切让他激动得热泪满眶。
北河县某小区,一辆国产轿车停在路边,陈杰围着轿车转了几圈,这是他家的汽车,第二天这辆车将会在高速公路上刹车失灵导致严重车祸,妻儿当场死亡,从此陈杰的人生变得灰暗无比,每个夜晚都追悔莫及,痛苦煎熬,而他现在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他从腰间拔出刚从超市买的小刀,打算扎破轮胎放气,再把挡风玻璃砸碎,汽车坏了,就必须去维修,就避开了明天的车祸,妻儿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刚把一个车轮扎漏气,忽然发现远处两个黑衣人走过来,老陈杰心中一惊,时空警察来了,他迅速消失在树丛中。
时空警察是专门清除这些非法穿越者的,作为穿越机构的服务人员,老陈杰知道一些内幕,稍有不慎,非法穿越者就会被带回基准时空,或者被直接处死,但是时空警察并不是全能的,他们在这个时空没有执法权,换句话说,只要机灵谨慎,就能躲过追捕。
客户交托的任务还得去办,陈杰离开了小区,按照客户给的地址寻了过去,但一路上总感觉有人盯梢,他决定先保全自己,再完成客户的任务。
十五岁的汪红正挺着大肚子躺在北河县姥姥家里的床上,她还在上初中就被人搞大了肚子,父母觉得没脸面见人,就把她送回老家待产,孩子是无辜的,等生下来就说是汪红的弟弟妹妹,先养着呗。
入夜,汪红忽然疼的厉害,老爸叫了出租车送她去医院,忙中出错,去的不是妇产医院而是普通医院,好在急诊医生是全科的,什么都懂,好歹帮汪红把孩子接生出来了。
孩子是生出来了,却是个脑瘫儿,汪家人经过认真商讨,决定将这个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的婴儿抛弃,他们两口子工资都不高,养活健康的孩子都吃力,何况是花钱也治不好的脑瘫儿。
在一个雪夜,汪父用棉被包裹着婴儿出了家门,骑着电动车走了很远,来到一处僻静背风的地方,将婴儿放下,想了想又拿出二百元钱塞在襁褓里,转身离去,婴儿忽然哭起来,汪父不忍心,又折回来抱着孩子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嘴里念叨着:“孩子,不是外公不要你,家里实在养不起啊,乖,你在这睡一会,就有好心人来抱你了。”说罢将婴儿搁在台阶上,跨上电动车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陈杰从黑暗中走出来,将婴儿抱起,消失在夜幕中。
次日,陈杰一大早就抱着孩子来到自家小区内,他要验证车祸确实不会再发生,可是远远看到三十岁的自己正在清扫汽车上的积雪,心里顿时一惊,莫非行程还要继续?他没猜错,年轻的陈杰已经将车胎补好,汽油加满,打算前往江北的丈母娘家探亲。
陈杰的妻子抱着五岁的孩子从家里出来了,一家人上车欲走,这个时间开出去,还是会和历史上一样,在十点钟途径淮江大桥,冰封的路面导致车辆失控,车祸发生,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妻儿当场死亡。
强行阻拦实情相告怕是没有作用,老陈杰深知年轻的自己脾气火爆,八成会把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当成疯子打一顿然后照样驾车离开,即便能阻止他一时半刻也白搭,桥上的冰依然存在,他依然会走那条车道,车辆依然会失控,妻儿依然会横死,难道这一切都是改变不了的宿命么!
绝望的陈杰灵机一动,走上去亲切喊道:“陈杰。”
年轻的陈杰狐疑的看着这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你是?”
“我是你爸的朋友,小时候还抱过你,你忘了?”老陈杰信口开河,滔滔不绝,把年轻的陈杰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老头说的全都对得上,可能还真是老爸年轻时候的同事。
“叔,你这是上哪儿去啊?”年轻的陈杰问道。
“我回江北,正打算出门打车去火车站。”老陈杰答道。
“怎么还抱着个孩子?多冷啊,不怕把孩子冻着。”陈杰的妻子怜惜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是男孩女孩?”
“男孩,我外孙子。”老陈杰心中暗喜,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进行。
“反正同路,上我们车吧。”陈杰妻子说道。
“对,我们就是回江北的,能坐得下。”年轻的陈杰附和道,“大冷的天,别冻着孩子。”
“那就谢了。”老陈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个陈杰谈笑风生,到底是同一个人,兴趣爱好甚至三观都是相同的,真是相见恨晚,一对忘年交,两人迅速热络起来,年轻陈杰问道:“叔,你怎么自己带外孙子,你女儿呢?”
老陈杰说:“唉,我也不怕丢丑了,这孩子没爹,还有病,我是想送到江北社会福利院去的。”
“什么病,要紧么?”陈杰妻子关切的问道。
“脑瘫……”老陈杰答道。
车内一阵沉默。
“怪可怜的。”女人到底心软,眼圈红了。
“社会福利院只收养孤儿,你只能丢在他们大门口,这大冷的天,孩子不得冻死?”年轻的陈杰掌握着方向盘,皱起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