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17节</h1>
打捞出龙珠的汉尼拔博士,这会儿大概已经丧身鱼腹了吧,刘彦直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为汉尼拔和那几个家伙超度。
……
东海,漆黑的海面上波涛汹涌,汉尼拔·坎宁安浑身湿透,奋力挣扎着,他未雨绸缪,穿了一件救生衣,所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降落后就被海浪吞没,等待他的是失温,冻僵,然后就是死亡,假如他没有军队中某次经历的话。
汉尼拔·坎宁安抗寒冷能力极强,他在军队服役的时候,参加过极限生存测试,测试前每一名志愿者都注射了一种奇怪的“疫苗”,然后飞机将他们空投到冬季的加拿大崇山峻岭中,十个志愿者,最后只有汉尼拔全身而退,另外九个人,死了四个,五人冻伤导致截肢,事后他才知道,每人的“疫苗”都不同,给他注射的那一种最后列入军队的采购单。
这也是汉尼拔加入孟山公司的原因之一,退役后他专攻遗传学,终于明白所谓的疫苗其实是某种军方一直在试验中的超级dna,而孟山公司正是军方委托的科研机构,强烈的兴趣和对国家对人类的高度责任感让他迅速得到管理层欣赏,成为项目负责人。
汉尼拔飘在海上已经一个钟头了,他辨不清方向,但是可以估算出自己在中国和日本之间,琉球以北的海域,就算能分得清东南西北,就算抗寒能力超出常人,他也没能力游到陆地,也没有淡水和食物提供能量,他最多能活到天亮。
汉尼拔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忽然,远处有灯火闪现,是一艘夜航的轮船,汉尼拔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拿出信号强,朝天发射了一颗橘红色的信号弹。
一小时后,轮船开了过来,这是一艘挪威货轮,水手们划着小艇将汉尼拔救上船,给他披上毛毯,给他喝威士忌,船长好奇的问他:你是哪艘船上的幸存者?
……
刘彦直在闭目养神,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去防备机组人员,飞机在夜幕下平稳飞行,四个引擎单调的轰鸣着,忽然刘彦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脑海中似乎有一部罗盘,天然的标记着地磁极的方位,飞机在悄悄转向,曼森少校不老实。
他走向驾驶舱,刚进门,一股劲风从脑后袭来,刘彦直轻轻闪过,是副机长挥舞着扳手暗算自己。
刘彦直拔枪朝副机长脚面上开了一枪,转身面对其他蠢蠢欲动的机组成员,平静的说:“下一枪,就该瞄准脑袋打了。”
反抗失败,曼森少校放弃了抵抗,在刘彦直的命令下转回西南航向。
c97的飞行时速是五百多公里,一个小时就飞到了江北以北,机翼下是一条白色的带子,这是哺育了三千万江东儿女的母亲河,淮江。
“把货舱门打开。”刘彦直命令道。
曼森少校照办,扳动开关,巨大的后舱门缓缓开启,刘彦直收起手枪道:“我下去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谢谢大家,有机会再见。”
曼森少校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劫机者是共产党的间谍,蓄谋将美军飞机劫往共区,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对了,底舱有个下士,还没死。”刘彦直说完,离开驾驶舱,推动龙珠向飞机尾部滚去,龙珠从五千米高空坠落,刘彦直随着跳了下去。
无线电员奔过来,俯身探头探脑,夜幕中看不清什么,但他可以确定,劫机者始终没有打开降落伞。
机组从底舱将机械师救了上来,下士报告说,劫机者是从起落架仓爬上来的,很可能是起飞的时候进入的飞机。
太诡异了,曼森少校感到毛骨悚然,神秘的客人,神秘的货物,更加神秘的劫机者,机舱内到处是子弹壳,舱壁上也有不少弹孔,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这辈子都搞不明白。
“我们要商量一个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曼森少校说。
大家都诚惶诚恐的点头。
……
南泰,游击区,区小队的队长马春花带领战士们在道路两侧埋伏着,根据情报,黎明时分将会有一支国民党军的运输车队从这儿经过,冬夜寒冷无比,游击队员们趴在冻得挺硬的坑里,脚都僵了,手藏在怀里暖着,免得到时候拉不动枪栓。
马春花抱着一支漂亮的美国卡宾枪,她腰里别着一支大肚匣枪,前者是从国民党正规军手里缴的,后者是从地主老财还乡团手里缴的,都是人人眼热的好枪,她手下那些队员们还在用老套筒、水连珠,最好的也不过是三八大盖而已。
运输车队还没来,马春花有些冷,裹紧了花棉袄,忽然天空中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声传来。
“国民党反动派的飞机。”狗剩说道。
马春花横了狗剩一眼,是不是飞机她马队长还不知道,不过这个时间点天上出现飞机不大正常,按说国民党空军那些大少爷飞行员从来不在夜间飞行,天气不好也不飞,这架飞机到底什么来头?
上海在下雪,一千里外的江北却是夜空晴朗,能见度极高。
“快看,飞机拉屎了,是个屎蛋子。”狗剩指着天空嚷道。
“把嘴合上,咋咋呼呼的,把敌人吓跑了咋办!”马春花的嗓门比狗剩还大,她和游击队员们一起抬头望天,那飞机果然拉了一个屎蛋子,正从空中坠落,看距离,应该是落在淮江里。
马春花警惕起来,莫非是老蒋派人在江里下毒,谋害广大解放区的群众?
“狗剩,你带两个人去瞅瞅。”马春花道。
“有人来了。”一名队员低声喊道,他趴在土路上,耳朵贴着地面,能听到几里外的声响,大概是蒋匪军的车队来了。
马春花瞬间就忘了飞机拉屎的事儿,拧开手榴弹盖子准备战斗。
几分钟后,战斗打响,游击队全歼了运输车队,缴获大批粮食弹药,俘虏敌兵十余名,炸毁了两辆汽车,顺利转移。
一来二去,马春花把这事儿忘记了,直到一个月后遇到区委书记,闲聊的时候才想起来,提了一嗓子,区委书记是个大老粗,搞不懂这个,只说下回见了县委书记会汇报的,其实转头就忘的干净的。
那枚飞机拉的屎蛋子,已经静静躺在冰封的淮江水底了。
第四十章 历史电影
刘彦直小的时候经常听爸爸说,解放前每年冬天淮江都结冰,厚的可以在上面赶马车,今天他才真正见识到冰层的厚度,足有一米厚,硬的像铁板一般,滑溜溜的摩擦力很小。
龙珠从五千米高空坠落,带着加速度砸在岸边的土地上,在冻土上夯出一个大坑来,好似月球表面的环形山,刘彦直紧跟着落下,他已经能娴熟的掌握驾驭空气的技能,轻飘飘落地,左右四顾,远处有激烈枪声,能分辨出排级小部队枪战,只有一挺轻机枪,若干冲锋枪和卡宾枪,不足为虑,但是这枪声也提醒了他,此处不安全。
于是刘彦直将龙珠滚到了淮江冰面上,沿江面向下游进发,厚厚的冰面能承载得住一顿重量,他推着龙珠快速滚动,越跑越快,浑身都热起来,就是感觉不是很好,总有种错觉,自己像是滚粪球的屎壳郎。
从南泰到近江有四百里,江面蜿蜒逶迤,距离更长,但是胜在开阔光滑,刘彦直在鞋底上绑了布条增强防滑力,推着龙珠风驰电掣,一直跑到清晨,距离近江还有一百里。
白天推着这么大铁球在江面上赶路未免过于引人注目,刘彦直将龙珠藏再岸边,用干枯的树枝遮盖起来,其实就算被人发现也不打紧,这么重的铁疙瘩,没有人能抬走,他步行了五里路,找到一个村落,用银元买了十斤大饼,一些咸菜疙瘩,这儿已经是国统区,即使是在陈子锟的治下,农民的生活也在水深火热中,不过年是没有肉食的,猪都是等着过年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