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被吓到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不单单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突然,他一把握住幽九魈的手,往森林外他们休息的地方跑去。
起来,都起来!快起来!
无双站在篝火前气喘吁吁,边喘息边对着熟睡的士兵们大喊。
士兵们接二连三的比吵醒,负责守夜的士兵站起身走到无双面前问:大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双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吴回,询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啊?士兵似乎没想到无双突然会关心自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表情不是很自在地回道,大人您这话问的,我当然是个士兵。
不,你不是,无双表情从未如此严肃道,你是个庖丁,在护送我之前,你在一个贵族的府邸当厨子。
士兵被无双的话说的瞬间脸色发白、双腿发软,接着噗通一下跪在了无双面前: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无双抛开他,又看向另一个士兵:还有你,在这之前,你甚至连鸡都没杀过,你过是王宫某个角落里,负责给花草修剪枝桠的园丁而已!
有一个士兵噗通跪下:大人饶命啊!
看着又一个跪下的人,无双不由心口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身旁的幽九魈及时扶了他一把,无双很可能会摔倒,就此半靠在幽九魈的怀里,无双轻轻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冷静冷静。
同样发现问题的吴回,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也终于回过神,他打不走到那两个下跪的士兵面前,握着剑柄的手心攥紧,低头朝那两人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身为庖丁的你们会成为护送无仪侯的士兵?快给我说清楚!
那俩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的庖丁抖着声回道:将军,我、我们不能、不能说,不能说啊!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不能说?吴回还在逼问,你们今日若是不说清楚,我便按军规处决你们!
说罢,吴回当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似乎真的要杀了他们。
但不管是真是假,吴回都没机会听到他们的解释了,因为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负责夜间在周围巡逻的士兵,踉跄着跑到他们面前,惊恐的告诉他们:将军,是强盗,强盗来了!
什么?!吴回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河岸,有火光沿着岸边正朝他们靠近,吴回厉声道,慌什么!我们夏国的士兵,还会害怕几个强盗吗?
无双此刻睁开了双眼,悲伤的看着吴回道:可他们并不是夏国的士兵,他们从未上过战场、打过仗,他们甚至连刀都拿不稳,更别说杀人。
吴回不信,他瞪着无双恶狠狠道:怎么可能!他们
吴回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们,却发现他们一个个满脸惊恐,甚至开始瑟瑟发抖,那副怯懦慌乱的样子,哪里像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士兵?
吴回狠狠咽了口口水,转头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火光,他们越来越近了,吴回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般,挣扎又挣扎之后,一咬牙,刚要说话,却让无双给打断了。
无双看着面前的几十个士兵,冷静道:逃吧,现在就逃,水性好的现在就往河边跑,水性不好的王深山里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命了。
吴回提着剑咆哮:不行!我们夏国士兵绝不当临阵脱逃的怂蛋!
无双冷声道:可他们根本就不是兵!
吴回脸一下子更难看了,白了红,红了白的。
无双深吸一口气,对周边还呆立着的人训斥:都还愣着干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吗?快跑!
又一个人先跑了,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你、你干什么!这是殿下的马车!有人居然想去抢马车,醒过来的乙连忙拽着马儿不松手,一边大喊,殿下,殿下!这个狗东西居然敢抢您的马车!哎吆!
乙话没说完,就被那士兵当胸一踹,给踹了出去,那士兵当即看也不看他们,架上马车就跑了。
你这个杂碎!狗东西,你给我回来!
乙爬起来想去追,被无双给制止了。
乙!别管他,随他去。
乙哭哭啼啼道:可是殿下,没有了马车,您怎么逃啊!
无双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驾马车逃跑的士兵,抿了下唇道:逃不掉的
马车太明显了,那些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时候目标太明显,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可无双没有那么多仁慈之心可以发散了,毕竟他自己都快没命了,有人替他转移目标,与他而言反而有益。
乙显然没听懂无双那句话,茫然地看向无双:殿下,您在说什么?奴才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无双道,快,跟着我,快跑!
说罢,无双拉着自始至终没放开手的幽九魈,转头朝森林里跑去。
乙跟着跑了几步,回头发现吴回还提着剑站在原地,乙大喊道: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跟着殿下,你别忘了,你得拼死守护殿下的安危!
宁死不做逃兵、坚定的想留下独自战斗的吴回,倒是被乙的一句话醍醐灌顶,是啊,他的任务,是要将无双安全护送到白城,他不跟着无双要跟着谁?
乙只觉得身边一道身影咻的一下闪过,定眼一看原来是吴回,乙气极:刚还跟个傻子似的,现在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殿下,殿下您等等我!
第16章 逃命
无双一直跑,一直跑,耳边是唿啸的冷风,但无双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什么都听不见,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好在,还有九霄在,否则这大晚上的,在森林里狂奔,无双还真有点害怕。
不过这次九霄在,也的的确确说明他不是在做梦,要是不幸被那些人抓到,他保不齐得再死一次了。
估计他也不会有那个好命在重生一次了吧?所以无论如何可不能再死了。
这么想,无双开始发软的双腿又突然有了力气,跑!
嘶~
幽九魈抬头,视线从自己和无双紧握的双手转移到无双的脑袋,轻声问道:怎么了?
无双:没事,就是被、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脸。
幽九魈偏头看了一眼无双的侧脸,无双这会儿是没办法回头,否则他就会发现,相比自己喘成狗,幽九魈的样子,简直像是在散步。
夜黑风高的森林里,在视线不过一米的情况下,幽九魈清楚地看到,无双的左脸颊被细树枝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血珠子从伤口稍稍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