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时此刻,同光皇帝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傲气,想到悲痛处,竟至哭泣出了声音。
可皇帝一哭不要紧,他身后的将军们全都被吓了一跳。
“陛下!”
元行钦、郭从谦、朱守殷等人急忙围了上来,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存勖看了看。
待见到李存勖脸上的泪水,众多将军们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李存勖何等样人?抛开皇帝身份不说,那可是身经百战,曾打的朱温唉声叹气,两次以少胜多大败阿保机,而且每逢作战总是身先士卒,单枪匹马便敢直冲敌阵的人!
论战阵经历,论作战勇猛,那可是令他们这些将军都自叹不如的人!
而此时看着他哭泣,将军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也全都感到了莫名的心慌。
好在,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从他们围上来时李存勖便回过了神,忙用衣袖很快速的擦掉了眼泪。
现在本就军心不稳,他哪里敢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心境,忙安抚诸将道:“不必惊慌,刚刚寒风吹过,朕只是迷了眼而已……”
诸将还在发愣,唯有郭从谦率先回过了神,怔怔了一下后抱拳关心道:“陛下,此处风大,不若回营中歇息吧……”
闻听此言,李存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扭过头盯着他看了起来。
那眼神十分诡异,把郭从谦吓了一跳,不禁唤了一声:“陛下?”
李存勖仿佛没听见一般,依然在瞪着双眼直视着他,直到片刻后才突然开口问道:“从谦,对于郭崇韬的事……你不会对朕有所怨言吧?”
郭从谦本来就被看的有些心慌,待听清他的话后更是又吓了一跳,遂满脸恐惧的问道:“陛下……你……何出此言?”
见他如此模样,李存勖猛然回过了神,接着脸色顿显惆怅,又突然叹气道:“唉……朕知你与郭崇韬同籍,平时也与之交好,私下里更是以叔父遵之,而现如今……”
欲言又止,想想郭崇韬,再想想张威的中策和现在的局势,他不禁又是一阵伤感,内心愁苦不已。
本来这只是他有感而发的无心之言,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刚才的话语和此时的神情,郭从谦可是被吓得不轻。
当初李存勖判处郭崇韬谋逆时那可是相当狠辣的,不仅诛灭了郭崇韬全族,甚至还把郭崇韬的女婿:鄜州节度使李存繧也给杀了。
要知道,李存繧可是李克用之子,那可是李存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
而如今皇帝如此说话,该不会是怀疑自己……
扑通一声,郭从谦跪在了地上,急忙磕头拜道:“陛下明察啊,臣一心忠于陛下,臣跟郭崇韬并无关系,平时称其为叔父那也只是客气而已,臣从来就没当真过的……”
磕头如捣蒜,话语甚是急切,而且他浑身哆哆嗦嗦,俨然是惊惧非常。
见他如此这般,李存勖先是愣了愣,然后面容急切的突然跺了下脚。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说着话,他亲自弯腰将郭从谦从地上搀了起来,又好言宽慰了一番,这才让郭从谦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一点。
无心再在这里停留,李存勖带着诸位将军急急的回到营中去了。
如今军心涣散,汴州是肯定不能再去了,是以返回军中后忙下令回师,于是近两万大军便又调头开始向着洛阳折返。
然而,这却并没能阻止住军兵溃散的趋势……
当天傍晚,大军折返到了中牟郊外,遂扎营过夜,到次日李存勖醒来时,他得知了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