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芸娘恳切的声音,林非寒毫不犹豫的就点头,道:“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应承你。”
芸娘微微含笑,看向她的英雄:“我要跟夫君一起面对这场仇恨,夫君要答应我,绝对不要为了顾念着我的安全而将我送走。”
林非寒没想到芸娘会让自己答应一个这样的要求,立即就有些愣住,跟着想也不想的就要摇头拒绝。
可芸娘根本就不会给他反对的机会,继续开口说着:“我知道,你认为我只是个弱女子,不该跟你一起承受这些;可是夫君,你也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就是一体的;我知道你要做的这件事很凶险,可正是因为凶险我才更要与你在一起;我们夫妻二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你说,在你知道镇边王府被灭门的那一刻你恨不能跟着你的兄弟们一起死,我想,你做所以生出这样的念头,那是因为你已经深刻的知道,在这个世上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芸娘既然是夫君你心中所爱,你又怎么可以让芸娘活着去承受这些?所以,夫君你若成事,芸娘与你一起去笑看红尘,你若失败,芸娘就和你一起共赴黄泉;总之,我们夫妻二人从今往后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林非寒震撼的听着芸娘的这番话,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些话会是从她这样一个弱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无与伦比的感动;今生今世,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林非寒将芸娘紧紧地抱入怀中,眼睛里含着泪,点头答应她:“好,为夫答应你,带着你一起,我们夫妻二人,永远在一起。”
芸娘同样回抱着林非寒,恨不能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嵌入他宽阔温暖的怀中;此生,她能够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也是无憾了。
……
前院,酒家中。
秋露白的后劲的确是很足,上头之后连擅长饮酒的卫豹都撑不住,满眼醉意的晃动着,一双眼睛透着一股迷惘,不断地转动着朝着周围打量,嘴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照顾在他身边的属下们忙上前照顾,有人端着热茶想要给他喝,有人轻轻地为他拍着脊背希望他能舒服一点,还有人干脆夹了一筷子菜往他嘴里喂,希望他肚子里有点存货,免得等会儿吐的时候,什么都吐不出来,平添难受。
温子初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瞅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三个酒壶,忙快步上前将卫豹手中还抓着的一个酒壶夺走,同时厉声对照顾在卫豹身边的下属们斥责道:“要你们看着当家的,怎么看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这秋露白的酒劲很大吗?让他这样喝下去,真的喝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卫豹挥舞着手臂去抢温子初手中的酒壶,大着舌头冲着他喊话:“臭小子,现在连老子的酒壶也敢抢了是不是?快给老子还回来,还回来!”
温子初忙上前搀扶起卫豹,好声好气的劝说着他:“干爹,你已经喝多了,咱们不喝了好不好?我扶着你去客栈休息,怎么样?”
“老子不要去休息,老子要喝酒。”
卫豹的蛮劲使出来,一把就将温子初给甩开,跟着就爬在地上要去找酒壶,同时醉眼迷离说着:“老子今天高兴,王爷,属下见到老十了,这臭小子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慢悠悠、乐哉哉,一看就生活的很好,所以您就放心吧,不要在为他担心了;还有,老十说他见到小王爷了,属下开心极了,如果属下能够将小王爷找回来,属下就算是死了,也有颜面去见你了。”
“所以今天属下高兴,属下今天要多喝几杯,替大哥他们喝,替您喝,把老十这里的好酒全部都喝光;哈哈哈哈哈!”
听着卫豹的念叨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这样的他,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酸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年来,卫豹过的有多辛苦,肉体上的折磨永远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折磨,在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就是来自于心的折磨;温子初他们都是卫豹这些年来收养的孤儿,他们将卫豹看成是亲生父亲一样尊敬着,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卫豹的痛就是他们的痛,卫豹的仇就是他们的仇。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并非是简单的土匪,总有一天,他们会走上一条更加凶险万分的路;可是他们不后悔,也绝不退缩。
温子初走上来再次将卫豹搀扶起来,让他坐到温暖的垫子上,然后拿了一个空酒壶将里面灌满了水,送到卫豹的手中,说:“干爹,这是酒,您喝吧。”
卫豹听到酒这一个字立刻就安静下来,忙抓紧了酒壶给自己猛灌了几口,可是在咂摸几下嘴巴后,又觉得平淡无味,下意识的就拧着眉看向温子初:“臭小子,这酒怎么这么奇怪,像白水似的。”
温子初瞅着醉酒后好比孩子似的干爹,纵容的笑着:“这是十叔新酿出来的酒,平常时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藏起来偷喝;儿子也是在无意之间发现的,这才偷出来了一壶拿来给干爹你尝尝;干爹,你仔细品品,是不是还挺有滋味的?”
温子初将这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连脑子清醒的人都能被他给骗了,更何况是醉酒后的卫豹。
第六百一十章 亲人寻来
卫豹醉酒后人是迷糊的,所以在听了温子初这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谎话之后竟然信以为真,再次将酒壶拿起来给自己猛灌了几口白水;明明口中淡而无味,可他居然还真像摸像样的又品了品,最后也不知是真被温子初给欺骗了还是醉的糊涂了,不住的点着头喊着好酒。
看自家干爹被自己骗过去,温子初忍着笑,朝着身边的手下看了两眼,手下顿时领会其意,左右架着卫豹的胳膊就将他带出酒家,朝着一早就定好的客栈走过去。
因是寒冬的关系,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就连素日里十分勤快的商贩也少有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出来摆摊,倒是有卖烤番薯和烤栗子的人站在大街上吆喝;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淳朴的吆喝声,温子初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脸上尽是放松的表情。
好像要将这随风飘来的声音全部都锁进自己的记忆里,因为他知道,等明天来临,他们平静的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
翌日,楚星月依旧在坐月子,因十分想念念念,就要春杏将念念从乳娘那里抱来,抱在怀中一声声的哄着。
按理说该是给念念过洗三的,只是眼下出于他们的情况考虑,只能委屈这个孩子,不能为她张罗这件事;但,楚星月却还是用别的方式向念念表达对她的疼爱和祝福。
楚星月的绣活不好,但好在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学过编花绳,所以就为小家伙编了两条精致镂空的红色花绳系在她嫩嫩胖胖的手腕上;看小家伙什么都不懂的咿咿呀呀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臂,红色的花绳精致的衬在她的手腕上,显得本就粉嫩的小手臂更加玉雪可爱;楚星月就恨不能将念念的小拳头拿起来吃到自己的嘴巴里。
就在楚星月逗着睁着圆溜溜眼睛的小家伙时,无意间看见小家伙的脖子上佩戴的长命锁似乎并不是她当初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块;拿起来一看,却在长命锁上看见萧睿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春杏正坐在窗户边为念念缝制小衣服,抬起头看过来时正好看见自家小姐拿着长命锁望的一幕,赶紧放下手中的绣活,走上来解释,并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自家小姐。
“小姐你是没看见,萧公子见念念喜欢这长命锁,几乎是二话不说就将其取下来戴在了小主子的脖子上;还说,这长命锁曾保佑他顺遂安康,他希望从今往后,这块长命锁也能保佑小主子。”
楚星月听到春杏这么说之后,更加认为这件事不妥:“这块长命锁我以前在睿渊的脖子上见到过,他十分珍惜,应该是父母留给他的遗物;现在镇边王府没了,这块长命锁对睿渊来讲更是意义非凡,你怎么就能看着他送给念念呢?念念不懂事,觉得这长命锁好看就去拿,你怎么也跟着一起不懂事起来?”
被小姐念叨,春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勾着头,眼神里带着委屈;其实,她是劝说过萧公子的,只是这送出去的人都如此大方,她又何必那般计较呢?不过,说到底她也能够理解小姐的这番训话,对于他们这些陪伴在萧公子身边的人来说,最是清楚萧公子心里的伤痛,这块长命锁是他思念父母亲人的唯一遗物了,就这样让小主子占为己有,的确是有些不太恰当。
楚星月也不是真的责怪春杏,因为她知道,春杏又多疼爱念念;可是念念的性格略微有些像赵凌,无声之中总是带着点霸道,这么小的年纪就任由她随意抢别人的珍视之物,长大之后那还了得?
所以,楚星月在察觉到念念露出一点霸道的味道之后,就已经在心里决定一定要给这个孩子改一改;千万不能让她跟她那个爹似的,真养出了霸道凌冽的性格。
“春杏,你去将睿渊叫过来,就说我找他。”
春杏听到楚星月的吩咐,应了一声后就朝着外面走去;在迈出房间后,就正好看见萧睿渊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过来。
“春杏姐姐,姐姐的药熬好了,我给她端过来。”
春杏赶紧走过去,从萧睿渊的手中将汤药接过去,同时压低声音在萧睿渊的耳边说话,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小姐找你,为了那块长命锁。”
萧睿渊立刻扭头看向春杏,见春杏不断地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定是姐姐心疼自己,不愿意让念念拿走他的长命锁;其实,在萧睿渊看来姐姐大可不必如此,他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夜里抱着长命锁偷哭思念父母的孩子了,对他来说,这块长命锁的确是意义非凡,可是如果是念念想要,他是一点都不会舍不得的。
“我知道了春杏姐姐,我这就去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