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渊,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楚星月的话,大伙儿这才齐齐朝着他看过去。
只是,在看清楚此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萧睿渊时,好几个人的心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此时的萧睿渊看上去,透着冷漠、渗着冰寒。
萧睿渊怀中抱着大白,看着脸上隐隐带着紧张焦急之色的楚星月,一张虽然稚嫩但已经出落得颇为俊美精致的脸上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冷冷的看着朝着他齐齐往过来的人,道:“姐,你不用派人去打探皇上为何动怒派御林军围了凌王府的事了,因为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楚星月听到萧睿渊的额话,下意识的就蹙了下眉心,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透着几分怪异的萧睿渊。
她一直都知道睿渊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将这个又聪明又身世可怜的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照顾;事实证明,她的这个决定的确也没错,最起码在她照顾睿渊的这段时间里,他脸上阴郁之色的确是淡了很多,甚至很多时候都能面带微笑的与她说上几句话。
看着这样悄悄发生改变的萧睿渊,楚星月这才觉得稍显欣慰;似他这么大的年龄,本该是最天真活泼的时候,只因身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冷和抑郁。
本以为在她的陪伴下,睿渊就算是无法走出失去双亲的痛苦,慢慢的也会渐渐解开心结,总有一天会像个普通的大男孩儿一样畅快的大笑出声;可待她的这个想法还未思考成熟,眼前的萧睿渊就像是又变回到原来的那个样子似的。
眼睛里尽是冰寒之气,眉眼间流转着连他都无法注意的阴霾阴鸷,这样的萧睿渊看上去带着几分愤世嫉俗,整个人清清冷冷,让人难以接触。
楚星月看着这样的萧睿渊,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就猜到这个孩子可能是知道什么。
她招了招手,示意萧睿渊走过来,待他走近后,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小脸,问:“睿渊,你知道了什么?可以告诉姐姐吗?”
萧睿渊此时对楚星月几乎是全身心的信赖,所以无论她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因为眼前的她,是师父生前最珍惜的人。
而那个人,既然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那么就没有资格再将她留在身边;当初师父没有将她带走,现在这个人任务,他来替师父做。
第五百零四章 锥心刺骨的真相
萧睿渊的眼神依然澄澈干净,可是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是绷得很紧,尤其是在看见楚星月至今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时,心里更是觉得酸涩。
他不明白,姐姐这么好,那么相信他,为什么他还要连番做出让姐姐伤心的事,难道他就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被姐姐知道全部的真相?
还是说,他自信到能够瞒着姐姐一辈子,让姐姐一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跟在他身边过下去?
其实,在住进凌王府后,看见姐姐生活的如此幸福,他曾动过打消念头的主意,他告诉自己,师父生前最在意的就是姐姐,明明天定一族那么迫切的需要姐姐回去,可是为了姐姐能够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师父宁可辜负族人的期待,也陪着姐姐回到了京城。
为了师父,也为了姐姐,只要那人不再做过分的事,他都会选择将那个秘密死死地压在心里,就算是一辈子不说,他也认了。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没几天,他就又做了这种事;是不是在那个男人的心里,除了他自己的利益其他人的生死与期许都可以随意拿来辜负。
他自恃身份,看不上师父他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连姐姐的亲兄长他都要一样选择牺牲;难道在那个男人的心里,除了他自己,他再也不会关注其他人吗?
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他都吝啬给她一点真情吗?
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从他的身边将姐姐抢走,他要让他知道,他不珍惜的人,在这世上会有别人珍惜她;他不在乎的人,会有人拿出生命去在乎她。
他的姐姐,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明明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却还将他看成亲弟弟来照顾,明明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并且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可还是不怕他给她带来麻烦,将他留在身边悉心教导。
这样的她,从今以后他会拼命来守护。
萧睿渊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看向楚星月,眼神里带着坚定和倔强,道:“姐,世子大哥他昨夜在天牢里遇刺,几乎命悬一线,关键时刻有高手出来将他救走,成功逃狱;眼下,整个京城九门封严,御林军正拿着昭和帝的懿旨城内城外的寻找世子大哥的行踪,甚至还有人在下面传言,说青州靖北侯早有不臣之心,手握四十万大军有自我称王的趋势,眼下御林军包围凌王府,真正要看住的人不是凌王府上下的奴才奴婢,而是要看住你;因为你不仅仅是当朝太子妃,而且还是靖北侯楚毅的女儿。”
萧睿渊的这番话说的十分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可是,这话传到楚星月和春杏王叔的耳中,却堪比惊雷炸响,炸的他们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大哥遇刺?!逃狱成功?!不臣之心?!
这些词语就像炮仗一样,连番在她耳边响起,每响一次楚星月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响到最后,楚星月几乎是面无血色,差点因为站不住而栽倒在地。
好在王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楚星月,同时睁着一只未受伤的眼睛看向萧睿渊,语气急促的追问:“你这孩子,年纪小小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这么骇人听闻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来?”
在训斥完萧睿渊后,王叔就赶紧安抚着楚星月,道:“小姐你别担心,这消息一定有误;天牢是什么地方,岂是杀手能随意进出之地?而且,世子爷武功高强,又怎么可能会被逼到命悬一线?更重要的是,老侯爷自从执掌黑甲军之后,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关于这一点,世人皆知道,皇上也是最信任老侯爷的,又怎么可能会怀疑老侯爷的不臣之心?一定是有些人嫉妒靖北侯府的荣耀,所以才会故意散步出这么恶毒的谣言,小姐,对于这些谣言我们千万不能听进心里,不然可就中了那些坏人的计了。”
萧睿渊自是将王叔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能理解,他们不肯相信他的话;毕竟当年,在他家倾覆的时候,他的父母叔伯们也如现在这般天真,以为他们的忠心天子最是知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与天地,就不怕别人的诟病。
可是,这些想法何其天真与愚蠢;在这个世上,皇帝最擅长干的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狡猾的阴谋家,需要你的时候,会穷尽所有的对你好,可一旦不需要你了,就会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恨不能将你一家人都挫骨扬灰。
这种感觉,这种经历,这种滋味,他这辈子早就体会过了,所以,他理解姐姐和王叔的不相信。
但,不相信就能证明这些事真的不存在吗?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跟靖北侯府走上一条和镇边王府一样的路。
萧睿渊又朝着楚星月走近了几分,他看见了姐姐眼睛里星碎的泪光,这样的姐姐让他心疼无比,可是,他却要咬紧牙关,将她狠狠地从这场美梦里敲醒。
“姐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将此刻王府外的御林军叫进来问一问,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欺骗你。”
王叔看这孩子还在乱说,就急了,轻轻推了下萧睿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是好歹,怎么还在小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看见萧睿渊被王叔推的一趔趄,楚星月硬着头皮,声音像是从心肺之间死命的挤出来死的,喊道:“王叔,不要再给自己和别人找理由了,我们面对现实吧。”
听到楚星月这么说,王叔怔在原地,春杏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小姐你不是说过,殿下亲口告诉你的,周贵妃的死有蹊跷,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世子从天牢里救出来的;可是为什么眼下世子没救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摊上了一个逃狱的罪名?而且世子遇刺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大家说靖北侯府有不臣之心,这样的罪名可是会被株连九族的;小姐,我们快点想办法通知太子殿下吧,只要太子殿下出面,一定会将这一切都解决好的。”
楚星月被春杏紧紧地拉着手臂,整个人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半天都没有反应。
看着眼眶红红的楚星月,萧睿渊的心里也是难受心疼的,他看着哭的跟泪人似的春杏,道:“找太子?春杏姐姐,怎么到现在了,你还没想明白呢?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楚星月扭头看向萧睿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睿渊吸了吸鼻子,神色冷静中带着愤恨道:“反正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姐姐,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向姐姐问过一个问题,如果师父的死其中另有蹊跷,如果杀死师父的凶手不仅只有卓朗还有别人,姐姐你会怎么做?”
看着萧睿渊平静中包裹着狂风骤雨的表情,楚星月的脸瞬间变的雪白,隐约间,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尤其是在看见萧睿渊眼底无法忽视的恨意时,她终于再也撑不住自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