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月在稍稍安抚好萧睿渊的情绪后,就拉着他的手回到了飞羽院,看着他白皙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印着的那五根手指印,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赶紧就要人拿了冰块过来敷着,嘴上还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这好好地一张脸,都被你折腾成这样,我现在都不忍心拿来镜子给你瞧;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没想到犯起傻来也是不遑多让,这样对待自己的脸,你就不心疼啊?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有多招人,万一被弄坏了破了相,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面子去找漂亮媳妇。”
听着楚星月絮絮叨叨的念叨,萧睿渊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他黑亮的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只要稍稍一分神,她就会如露珠一样,蒸发不见了似的。
“姐姐,你别担心,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就是肿了一点,敷两下就好了。”
“哼,别说是敷两下了,我看你这敷三下都未必能好的了;也不知道你这个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拿起我的手就扇你的脸,你的脸不知道疼,我的手掌心可是都快疼木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对待你自己,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听见楚星月这么说,萧睿渊赶紧站起来丢了手中的用丝帕包裹的冰块拿起楚星月的手仔细翻着看,脸上带着紧张:“都是睿渊的错,姐姐你没伤着吧。”
一看这个傻小子这个时候又开始犯糊涂,楚星月真是快被他直接笨拙的动作给气笑了。
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被伤着的半张脸,看他疼的龇牙咧嘴,这才道:“看,咱俩究竟是谁伤着了?”
萧睿渊疼的眼泪花子都快飚出来,那漂亮白净的小模样,再配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还真别说,这小子长大后绝对会是祸害女人的一大高手。
楚星月心疼他,再次将丝帕包好了冰块送到他面前,道:“你真该感谢我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不然你现在的这张脸,就不是又红又肿,该是被抓烂了。”
萧睿渊这下总算是乖了,温顺听话的坐在楚星月的身边,那模样宛若医治听话的大白兔子。
恰在这时,大白从自己的小窝里蹦跶出来,不认生的大白绕着萧睿渊的腿边转了两圈,最后居然热络的在他的腿边蹭来蹭去,明明是只漂亮雪白的狐狸,可这幅动作与模样,跟条狗似的。
萧睿渊是第一次见到大白,孩子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姐姐,你怎么养了一只狐狸?”
看出萧睿渊喜欢,楚星月就将大白抱起来送到他的怀里,说:“是赵凌给我捉的,本来是只野狐狸,送去驯兽师那里驯养了一段时间后,居然被*的越来越像条狗了;小家伙很有灵性,它第一次看见你就这般喜欢,可见是个极有眼光的。”
听到楚星月的口中提起太子赵凌,萧睿渊脸上的笑容微妙的收敛了几分;他仰起头看向楚星月,然后将大白送还给她,道:“姐姐,太子殿下能亲自为你捉来这样的灵物送给你,可见是真的很喜欢你。”
楚星月接过大白,并没有察觉到萧睿渊的异样,而是一边抚摩着大白柔软的皮毛,一边道:“睿渊,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元枫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但是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无论我们怎么挽回不舍,都做不到将他们留下来。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元枫的死,但逝者已去,我们要让他们安息,更要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不能沉浸在过去,折磨自己与身边的人。”
第四百一十章 用凌王府来保护他
萧睿渊在刚才亲眼看见楚星月因为他的话而变成那个样子时,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了;以后,关于师父的事,他会尽量在她面前少提。
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别人拼尽全力的来保护他;父母、叔伯、姐姐,还有师父,他们都曾亲口说过会保护他,会永远与他在一起,可是这些人都食言了;是不是只要他坚强强大起来,他就能守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现在,他已经有了那个人。
萧睿渊的脸上露出纯净的笑容,漂亮的眼睛因为笑容而闪烁着耀眼的光彩,“姐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师父走了,他离开的时候应该在心里有许多的放不下,身为他的徒弟,既然无法在当初救他于危难,最起码也要做到让他死后安心;你刚才听到的那种话,我以后都不会说了,姐姐你也不要多想,那些话我只是随口说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楚星月一直都知道萧睿渊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眼下看他正在一步步的走向释然,她也十分欢喜。
因为萧睿渊的出现十分突然,所以在安置他的方面要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些,不过好在凌王府很大,有许多空置的小院可以供其居住;至于他生活中的其他所需的琐碎,只能在日后慢慢增添了。
再加上楚星月既然已经认了他做弟弟,自然会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一切。
这不,竟然命令府中的人将飞羽院一边的听雪堂赐给他,而且还派了不下十数名奴才近身照顾他,这动静折腾的,也算是不小了。
在要人将萧睿渊领回听雪堂后,春杏有些犹豫的走上来,小心翼翼的在楚星月的耳边提醒着,“小姐,就这样将萧公子安置在王府中,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楚星月是知道春杏的心思的,一面拿起眼前的杯盏喝了口润口的香茶,一面看向春杏,道:“当初我就想要将睿渊叫来府中居住,只是那个孩子当时拒绝了,既然眼下他亲自来此要求,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意;这又有何不妥?”
“小姐,当时你让他来咱们王府住着,那是本着可怜他的心意,他毕竟还这么小,有无亲无故,就算是看在元枫少爷的面子上,咱们都该照拂一二的;可是现在,他不是以被照顾者的客人身份住在咱们王府,而是成了你的义弟;小姐,不是奴婢心思复杂,而是这个世道的确是人心险恶;萧睿渊他的具体身份我们都不知道,而你的身份却是众人皆知,如果有人想要利用他来做什么,万一伤害到你,那奴婢可就罪该万死了。”
看着担心紧张她的春杏,楚星月笑的从容:“放心,睿渊他不是坏人,我知道。”
“小姐你知道什么?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来历?还是知道他突然改变心意出现在咱们面前的原因?”
楚星月自然是知道萧睿渊的身份,南楚镇边王府的声威可是在大魏都有所传响,而已故的镇边王更是刚正不阿之人,身为他的遗子,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只是,萧睿渊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根据她得知的消息,此时在南楚,萧睿渊和他已故的姐姐皆是官府通缉之人;堂堂小世子一夜之间经历家破人亡,身份眨眼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想这倒伤痛在萧睿渊的心里该是有多深。
不过她能看的出来,这个孩子心性坚韧,若是给他机会,将来必将一飞冲天;只可惜他现在还年幼,就像还未褪去绒毛的幼鹰,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保护才能存活下来;大魏距离南楚相隔千里远,料想南楚那些害的镇边王府满门被斩的歹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会被藏在大魏的凌王府中吧。
楚星月不是不相信春杏,她只是认为对于萧睿渊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是安全,所以也就瞒着她;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也是个心思多的,居然怀疑萧睿渊可能会对她不利。
看来,她要想办法打消春杏的疑虑才是。
“春杏,你看看睿渊那个孩子,他的年级还小,又是无亲无故,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帮他,以他这般的年龄又怎么在这险恶的世上生存?你从小就是被卖进靖北侯府的,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你也不会幸运的存活下来是不是?”
春杏低下头,脸上露出对已逝的侯爷夫人的追思,不错,当初她虽说父母健在,可是对她来讲,那些所谓的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曾真正的在乎过她?如果不是夫人,她只怕也很难存活在这世间了。
楚星月继续道:“当年母亲不是也看你孤身可怜才心软将你收在府中教养的吗?如果那个时候母亲心肠硬一点,再刁钻一些,不点你这个刚刚被买进府的小丫头给我做身边的贴身丫鬟,而是点了知根知底的家生子照顾,你觉得你可会有今日的生活?”
面对楚星月的质问,春杏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很清楚,她的命运是在遇到夫人之后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小姐是她这辈子都要效忠的主子,那么夫人就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贵人。
“所以说,将心比心,当年母亲能拿出十万分的信任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你是不是也该试着去相信睿渊?我知道他的身份成疑,可是在济州城的那段时间,我们一起朝夕相处,难道你还看不出他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吗?春杏,怀疑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要让自己真正去做一个相信他人的人,却是很难的。”
“我知道京城复杂,人心叵测,可是,如果我们日日都要活在防备他人和谨慎小心之中,那我们是不是也太累了?放轻松一点春杏,很多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和注定,如果是危险,我们谁也避不了。”
春杏受教的抬起头看向楚星月,点着头,说:“小姐,奴婢知道了,你放心,奴婢也会多多照顾萧公子的。”
看着听话乖巧的春杏,楚星月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她知道,是雄鹰早晚有一天会飞离巢穴,萧睿渊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那个孩子虽说面上不讲,可是她很清楚,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些人,为他的亲人报仇;她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刻,她还会不会在他的身边;但最起码,在他年幼的时候,她想要好好地守着这个孩子,给他一个平安的成长的环境。
……
赵凌在从皇宫回来后,就听府中精卫告诉他,萧睿渊被安排在听雪堂的事。
对于萧睿渊那个孩子,赵凌其实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相信楚星月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将那个孩子留在身边,这又是为什么?
精卫看着坐在书房沉静不语的殿下,语气中带着迟疑,道:“殿下若是觉得此人不适合留在王府,属下可以交代一下府中的兄弟,想办法让他离开;或者是叮嘱兄弟们把他盯牢点,一举一动都皆在我们的掌握。”
赵凌却是在想着其他事,窗外明亮的日光照进书房里,在书桌上投射下斑斓的浅影,金色的光线印在他俊美无比的脸上,更衬的他五官立体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