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香接收了程伯绍的好意,她看着他身手敏捷地向上,很快就到了梯子顶头,这时他离墙顶还有一小段距离。只见他伸手抓住了梁和檩条连接的铁钉,双腿一缩就登了上去。
“上来吧,这墙上还是能站人的。”
原来是怕她有危险,末世里男人和女人都一样要冲锋在前线和变异的动植物斗,没有谁能替代别人,来到这个时代一样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她没想到程伯绍会想着照顾她,这真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仅仅因为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就这样的付出吗?
樊香恍了一下神,就顺着梯子也向上爬去,程伯绍说:“宁可慢一些,也不要着急。”快到上面的时候,他蹲了下来一手抓着钉子,一只手伸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小心些上来!”
樊香把手放了上去,他的手指瘦长却有力,在他帮助下,她轻松就上到了墙上。墙只有一砖厚,站在高处,她觉得像走在平衡木上似的。
不过,看到右边房间里满满的一房间书时,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连花朵也很兴奋,声音都有些破音了,“樊香樊香!好多的信息,你太厉害啦!”
程伯绍小心翼翼让出了他手抓的钉子,“这颗钉子很结实,你抓着它站好,我把梯子拉上来。”
梯子是木头做的,连最细的中间连接的杆也有大人手臂粗,更别说两边的竖直的两根大木头,拉起来的重量不轻,更别说他们站在墙上方,一只手要固定,只有一只手能用力,樊香一向独立习惯了,说:“没事,我们一人抓一边,这样更好拉些,也更保险。”
程伯绍想了想同意了。两人一起用力,下面杨店员也帮忙向上送,很快梯子被拉上去一大截,梯子直来直去,再拉就要顶着屋顶了。
两个人傻眼了,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对视一眼,又都笑了起来。
“我们得把梯子转向才行。”程伯绍吩咐樊香:“你抓紧先别松手,我骑到墙上去,这样两只手都能用上力。”
“放心吧,不过我们可以先让梯子靠墙上一点,可以省我们的力。”
“好主意!另一头还可以别在檩条与梁的中间。”
两人小心翼翼操作,果然这次感觉梯子重量轻多了。程伯绍慢慢骑在了墙上,双手抓住了梯子并使它横了过来。
同样用这个方法,他们两个把梯子竖在了墙的另一边,下去后两人异口同声松了口气,发现这一点后,两人又禁不住笑了起来,有一种会心的感觉。
杨店员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你们两个过去就好了,我就先走了,会在外面把门锁上,两个小时后我再过来帮你们开门。”
“好的。”
程伯绍深吸了口气感叹:“我小时候爱看书,农活做得不好。咱妈总骂我笨,我要上学了,两块钱的学费她不舍得给,还是你妈和姨姥看我可怜,一人给了我一块钱,我这才得以继续学习。可书本费就没钱交,我只好求着同学,在人家不看时我拿来背。又找了个本子,把一时记不住的内容抄上去。”
“晚上看书时,她不让我点灯,怕我费油,我只好去磨房里,就着那里的灯读书。看到这里这么多书,觉得真是幸福。可惜能看的时间太短了。”
没想到程伯绍有这样可怜的童年,樊香这才知道他爱书那股劲来自哪里,安慰他,“最起码这两个小时内我们已有拥有了。”
“你说得不错,那我们抓紧时间多看一些!”
房间四面墙全是书架,书架上满满放的都是书,房间中间搭有一个台子,只在台子和书架中间留了一个能过人的通道,台子上垒得也是书。空气里好像都充满了墨香。
两人一边一个,顺着书架一本本看去。阳光从上方的窗户里透进来,照亮了书山的一角,显得屋内明亮而温暖。
“这里竟然有《静静的顿河》!和鹅国关系破裂后,翻译过来的书都不能看了。”
“哇,《中国历代服饰大观》,还是彩色的,可真漂亮!”
就像寻宝的孩子,两人不时发出惊叹声,并把相中的书单独挑了出来放在了一边。
更让樊香高兴的是,花朵竟然给了《中国历代服饰大观》整整100积分。这是第一次樊香知道原来一本书竟然不全是5分。用花朵的话说,每一副图都值5积分了,这样整个服装史的变迁,反映的不只一个时代。
看程伯绍沉迷在书海中,樊香一本本书都摸了下,以便花朵扫描,并一点点向前走。果然,再看到其他辞典类的书时,积分还是比较高,总积分以眼见的速度在向上涨,如果不是樊香翻有些感兴趣的书用了一些时间,速度还会更快些。
把整个屋里的书都扫描一遍后,她得到了近三千积分。花朵兴奋地感叹,“樊香,再有几个这样的书店就好了,你很快就能收获一万积分啦!”
樊香笑了下,“再有这样的书店,重复的书应该很多,也不会像这样能收获大量积分。”
“哎,真是这样呐!那就尽量找不一样的。”
程伯绍抬头时正看到她的笑,带着一种经岁月沉淀后的宁静。
红袖添香夜读书,虽然现在是白天,可两人相伴共同读书的感觉一样美好。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快,两人感觉没多久,杨店员打开门走了进来说:“两个小时了,出来吧。”
樊香答应一声,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书上挪了开来,看看程伯绍也是如此。
“把这几本书带走吧,反正也是被封禁的书了。”
樊香指的是几本五十年代出版的初高中课本,革命以后这种版本不能再用,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有保存,其他书花朵已经扫描过,课本则可以带出去让程爱华看。
程伯绍看了一眼,“这书不错,现在这个版本外面已经找不到了。”他也拿了几本书准备带出去。“现在中午了,书先放这里,等下午走时再一块带走。”
两人还像过来时一样程伯绍先上墙,又把樊香拉了上去。
已经中午了,两人准备请杨店员吃顿饭。杨店员有些犹豫,“家里还有个正吃奶的孩子。”
“那没事,我们一块吃,你还可以给孩子带回去些。”
这年头吃都吃不饱,何况是去饭店吃呢,杨店员十分高兴。
三人去了县城的饭店,只见一块黑板上写着素汤面8分一碗,三两粮票,肉捞面3毛8分一碗,三两粮票。
“吃啥?”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懒洋洋地问。
杨店员不好意思,“我吃碗素汤面就好了。”中年妇女睢不起地用眼睛斜看了她一眼。樊香想,原来真有斜眼看人的,真是头次见识了。
程伯绍道:“难得来一回,三碗肉捞面,再要一个花生米,一个白菜肉片,三瓶汽水。”中年妇女这才痛快地说,“好,等着!不过你们要的肉面,用不着再要肉菜了,要个烧豆腐怎么样?”
“那行,谢谢您了,就换成烧豆腐吧。”樊香想,没想到这人态度不怎么样,为人倒不是很坏。
先上的油炒花生米,炒得焦黄,上面撒了一些盐,远远的就有一股香味传了过来,夹起一颗尝尝,焦香酥脆。这年代,任何一种东西都是无上美味啊,三人开始吃了起来。
很快三碗肉捞面也上来了,配面的还有一寸宽二寸长的烧肉块,两个炸丸子及带汤的卤,碗非常大,一碗得有半斤面条那么多。樊香听到杨店员发出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她也不例外,生理性的口水完全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