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笑声,“没想到你挺厉害的。”
贺三郎觉得媳妇说的是废话,他什么时候不厉害过了?
尽管是这样,他心里还是因为楚琏这句夸赞飘飘然。
他傲娇的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你夫君厉害了?”
楚琏笑,这次难得没有反驳他,“是,我才知道。你这么厉害,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钟嬷嬷扬着嘴角端了一碗补汤过来,“三奶奶,喝汤了。”
喝了好些天,楚琏现在闻到这补汤的味道就想吐,她起身要离开,却被贺三郎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
“把汤喝了,方才自己说的话不记得了?”
楚琏真是想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当真是“祸从口出”,她怎么就脑抽说什么事情都听贺常棣的呢!
她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没法子,自己怎么也不占理,她只好皱着脸将补汤一口气给喝了个干净。
九重宫阙内,即便夜色已起,也仍然富贵堂皇、美轮美奂。
这里最高的殿堂就是权力的象征。
晋王刚从勤政殿出来,一个太监就笑着小跑了过来。
晋王一双青碧色的眸子落在太监身上,看不出喜怒。
太监却是乐呵呵的,跑到晋王面前的时候先是深深行了一礼,这才热情道:“四殿下,良妃娘娘请您过去用饭呢!”
这一身暗红色太监服的公公是良妃身边的心腹,叫刘不庸,已经快四十岁了,当年晋王寄养在承香殿时,他就在承香殿当差了,可以说是瞧着晋王长大的。
晋王没有立即答话,他立在勤政殿外汉白玉台阶上,俯看着脸上已有皱纹的刘不庸。
刘不庸顿觉背脊冰寒,他脸上带着一丝惊惶和迷茫,不解一向温和的四殿下为什么突然叫人琢磨不透。
正当刘不庸熬不住这目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晋王殿下的声音。
“带路吧。”
随着这声音一落,刘不庸感觉到整个人像绷紧的弦被放松了下来,高高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他想要确认一下四殿下的情绪,却心有余悸根本就不敢看四殿下,只好低头弯腰给四殿下带路。
等到承香殿门口的时候,晋王就远远就看到廊下站着的瘦长人影。
那人背对着承香殿的大门,晕黄的光从他背后撒过来,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暖晕的圈,只可惜天太黑,看不清此时他正面的容颜和表情。
这个影子晋王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二皇子,不,早在太子大哥过世后,他已经承继了储君的位置,是现在的东宫。
往常这个时候,他定然是第一时间迎上去,再亲亲热热叫一声二哥,可这一次,他却再也叫不出口了。
谁能想到,他敬奉为亲母的良妃娘娘会是害死母妃的真正凶手!
他的母妃与良妃可是嫡亲的堂姐妹!
晋王青碧的眼神一闪,脑中想起这么多年与良妃相处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查了漳州的大案,他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良妃身上。
幼时,他失母,是良妃求皇上将他领了来,教养在自己名下,二哥只比他大两岁,小孩子正是争宠的时候,良妃对他却比对待二哥还要好,还教导二哥他是弟弟,凡事都要让着他。
二哥为此许多次都对他不满,认为是他夺走了良妃的宠爱。
每次父皇赏下什么好东西,良妃都会让他先挑选,剩下的才会轮到二哥。
他感念这份恩情,再大了些懂事了,就一直帮着二哥。
甚至那个储君的位置,也是他替二哥谋来的。
二皇子资质平庸,若是没有他的助益,太子大哥在染病去世后,储君的位置会落在他的头上?
原本他从未想过那座至高位,只盼着二哥登基,他就能功成身退。
可知道了这些,他心早冰凉。
等二哥登基,良妃成了皇太后,只怕是第一个要灭的人就是他吧!
身边刘不庸见晋王站着不动已经好一会儿,只好大着胆子提醒道:“四殿下,外头冷,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太子殿下还在廊檐下等着您呢!”
晋王被刘不庸这句话唤回了神,他面色不变,却抬脚进了承香殿。
太子经了旁边内侍的提醒转过头来,朝着远远走来的晋王看去。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记恨,随即很好的被他掩藏了起来。
等晋王来到太子身边,弯腰行礼时,被太子一把扶了起来。
“四弟和我还客气什么,走,快进去,母妃等急了,听刘不庸说,今晚的菜都是母妃亲自下厨做的,我可等不及要尝尝母妃的手艺呢!”
晋王被太子拉着进了承香殿正殿。
正殿两边点了十几盏宫灯,将整个承香殿映照的亮如白昼。
正殿上首的软榻上坐着一个慈祥瘦弱的中年妇人,她穿了一身简单花纹的褚色宫装,头上戴着点翠的五凤钗,流苏垂到鬓边,微微摇晃,给妇人增添了一丝生气。
妇人脸色略微苍白,弯眉长眼,鼻梁高挺,红唇微薄,一眼瞧来就是温婉的大家女子。
虽然面色不好,却也没有遮盖多少妇人的荣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