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郎还是冷着一张死人脸,钱大将军这次却一点也没有嫌弃,上来就用力拍了拍贺常棣的肩膀,又托起他要行礼的手,“你这个兔崽子,还留有后招,走,先去老夫营帐说话。”
贺常棣朝着身边的来越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跟上。
贺三郎和来越在帅帐中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被放出来。
来越满脸喜色,他跟在自家少爷身后,像是一只烦人的鸭子,“三少爷,您听到了嘛!大将军说您这次立了大功,等到北境战事结束,您就可以回盛京城了。嘿嘿嘿,现在北境的路都被风雪所堵,不然小的一定要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府里,三奶奶要是知道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贺常棣这个时候早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没了来越心中的欣喜,北境边军的最大的祸根根本就没有除掉,他这次让来越运来的粮食只不过是解了燃眉之急,拖延了危机爆发的时间罢了。
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一不高兴,心情难免就受了影响,来越还偏偏不识趣,提到了楚琏。
贺常棣眼睛一眯,楚琏那个毒妇。
如果不是她,自己上辈子就不会那么惨,那他也就不会重生,为了争得一线生机跑到这边军来!
贺常棣冷嗤了一声,“三奶奶一顿红烧肉就把你收买了?你也太不值钱了!”
来越一缩脖子,从这嘲讽的语气,他也明白过来,自家主子这是生气了,但是刚刚明明好好的啊,怎么就不高兴了。
来越费解地摸了摸头,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少爷这复杂的心思。
“那小的写信不告诉三奶奶,只告诉老太君和夫人,她们两位定然也高兴的很。”
贺常棣冷笑,他这小厮还能不能长点脑子了,写信回去,就凭祖母对那个毒妇的疼爱,会不告诉她?
贺三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无聊的可能后,微微一怔,随后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他道:“你不用想着写信了,如今你们三奶奶就在凉州城。”
贺常棣声调平静无波,来越听后却吃惊地跳起来,他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问,“三少爷,你说什么!三奶奶来了凉州?”
回来越的是贺三郎的一声冷笑,都快把人给冻住了。
来越这下是真相信三奶奶来了凉州了。
他连忙道:“那小的休息两日,身体缓过来,就去拜见三奶奶,三奶奶一个女子来凉州肯定不容易……”
听到来越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的都是女人出远门的不易,贺常棣脸上冷硬也缓缓柔软。
他脑中不经意的就勾勒出楚琏穿着单薄的衣裙提着裙角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一双好看的绣花鞋早就湿透了,小脸也被吹的红红的,一双澄澈的大眼蓄着泪水,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风太大,她差点就被吹倒扑在雪地里,那毒妇突然抬起头,一双水润润却委屈非常的眼睛向着他瞅来,贺常棣跟着身子一僵,恨不得马上伸出手接住她,将她揽在怀里,用自己厚实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住嵌入自己双臂里。
可实事却是贺三郎想太多,楚琏来北境,一路在马车里烘着炭盆,抱着手炉,披着裘袄,穿的也是里面加了毛的厚底小靴,连个冻疮都没生一个,哪里会在雪地里行走。
不知喜欢脑补的贺三郎要是知道真相,是会恼火自己还是会恼火楚琏这个毒妇。
这次贺常棣保持沉默,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来越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时间也不短了,哪里会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其实他们家三少爷心肠很好,只不过时常拉不下来脸子罢了。
来越嘿嘿一笑,就当是贺三郎默认了。
这些高兴的事情谈完,来越脸色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他严肃道:“三少爷,在樾秦山脉的那段日子,其实也不是小的不想多购置些粮食,实在是小的手头的银子不够,您给的那些银子,还有给小的的那些玉佩等物,小的一件没留,可也只换了这些。”
☆、第一百七十二章:她现在在哪!(国庆快乐)
第一百七十二章:她现在在哪!(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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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来越再说,贺常棣早就知道了。
“无事,这件事不怪你,这次你做的很好,先回去吃些东西休息吧。”
来越“哎”了一声,跟着贺常棣安排的亲兵去营帐里休息。
来越瞧着自家主子愁眉不展转身进了营帐,他在心里哀叹一声。
三少爷这次还真是搭上所有堵了一场,瞧着平日里在盛京城中的贵公子,如今身上连块配饰都没有,他就难过的紧。
他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决绝,偏要来这北境边军,一开始对三奶奶的不满肯定不是唯一的理由。
他们从盛京带回来的银子和三少爷变卖名下产业所得已经全部用的光光的,一个子儿都没剩下,三少爷如今是除了贺校尉这个名头什么也没有了,恐怕比那些三流世家里的庶公子都要穷困……
来越通过书信也是知道楚琏在盛京城里的那些事儿的,三奶奶可真是个能人,谁成想一个世家贵女竟然那样会赚银子,就光是一个“归林居”,三奶奶就赚的盆满钵满。
恐怕整个靖安伯府就属三奶奶手上最富余了。
如今三奶奶也在凉州,莫不是以后自家英明神武的三少爷要被三奶奶养着了?
来越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他得赶紧养好身子,去抱三奶奶这条粗大腿。
贺三郎要是知道自家的常随这么想,非气的打断这小畜生的腿!
贺常棣的营帐直到夜深才熄灭一豆灯火,他揉着眉心疲惫地倒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帐篷顶部,听着账外呼啸的风声,尽管很是疲累,可紧绷的心弦却让他没有一点儿睡意。
想了一夜的法子,可仍然没有一个可行。
帐篷里响着肖红玉有节奏的呼噜声,贺常棣修长的双手下意识地摸着身下毛绒绒暖呼呼的毛毯,脑中无意识的就浮现与楚琏相处时的情形。
他侧了侧身子,深吸了口气,想要把脑袋中的画面赶走,可是身上盖着的褥子带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反而让他的记忆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