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无耻!”
何瑞征的奏疏被朱由检持着手里狠狠地拍打起案桌来。
拍打完后。
朱由检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整个大殿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蒋德璟等大臣不敢看崇祯帝朱由检的眼,把头低得比往日低了些,他们不禁暗想,即便是三年前得知建奴在北方的暴行,陛下也没今日这样失态过。
即便是虎将周遇吉也有些感到后背发凉起来。
他们能感受到那个龙椅上虽然已经杀过无数该死之人,但事实上对他人生命无比尊重,以至于曾经宁肯自己先不建宫殿也要让跟着的百姓有避寒之地的皇帝陛下此时有多么的愤怒。
只有跟着朱由检最近的大臣才知道皇帝陛下最大的逆鳞就是汉家百姓被残杀,而不是自己的权力和利益遭到侵蚀。
所以,此刻,这些大臣皆不敢多说一句。
“勾结与纵容外寇来内地烧杀劫掠,亏朕一直以为他们还真是一群为民做主,在乎民意至少有自己民权意识的人,结果,朕竟没想到,同胞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如此卑贱!卑贱到他们可以轻易出卖,可以轻易让这些外寇去杀戮的地步,也不知道孔圣人所谓的仁有没有被这些人记住!”
朱由检说着就又叹了一口气:“当然,江南的庶民也在这之前同一些士子一起出卖了他们,但这不是他们如此做的理由!百姓们能出卖他们,首先是他们咎由自取!而现在百姓们皆无罪,他们再这样做,便是视朝廷法度无存,便是造反!是在证明朕没能管好这个国家!”
说着。
朱由检看向蒋德璟:“何瑞征等官员还有什么奏疏报来,一并简明说一下,此事当尽快做出决议,多拖一刻,就会多死一个无辜的人。”
“是!”
于是,蒋德璟站了出来,刻意放慢着语气道:“何瑞征报,他已经着巡防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如今已经抓捕触犯各类刑律的人犯达上万人,各处衙门已是人满为患,但依旧不少杀人越货的地痞流氓以及各类海寇等冒出来,甚至还有不少本地胥吏差役与之勾结,使其躲避巡防营缉捕乃至在其帮助下越狱出逃。”
朱由检听后冷笑起来:“看来,这不是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在背地里搞乱江南,是一个阶层的人在这样做,是所有不满朕的商税新政的权贵士族们,他们见无法在钱法(经济)上与利用民众方面阻止朕,就干脆撕掉最后的伪装,在治安上下手了,来势汹汹啊,不过是也是穷途末路!”
“陛下说的是,但现在他们也更隐秘,知道朝廷可用科举与更物美价廉的商品来控制民众不被他们利用,甚至主动出卖他们,他们便不再发动江南之民众,如今干脆彻底地躲在幕后,只出钱资助这些亡命之徒如海寇、倭奴、地痞流氓这些来烧杀劫掠,我们很难通过审讯这些亡命之徒从而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
同为士族出身的蒋德璟明显很了解江南的权贵士族,也就剖析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们也只能这样玩玩,所以是黔驴技穷!眼下只能见招拆招,既然他们想挑战我大明朝廷维持治安的能力,那我们就证明给他们。”
“另外,这也是个机会,正好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管控。”
朱由检说了一句。
蒋德璟接过话来,道:“陛下说的是,朝廷在地方基层上的管控力度本就不够,除皇庄外,县以下大多是乡绅自治,一个县维持治安与秩序的官吏兵勇不够,甚至还没一个乡绅家的奴才多,所以,很多时候,朝廷派去的官员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治安也多由地方乡绅自己在维持,甚至有的乡绅还在自己宗族内私设刑堂,乃至私立乡约族约为法令,俨然如国中之国。”
“如今,既然这些江南权贵士绅维持不好治安,那便由朝廷来维持!”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现在新商税加征后,加上各类工艺品推广,以及新货币银元的成功推广和银行的成功建立,已经让朝廷增加不少的收入来源,正好借此机会拿出一部分收入用于增加地方官吏兵勇数量,把乡绅代理的权力全部收回来!加强朝廷集权!”
说着。
朱由检就对蒋德璟吩咐道:“拟旨!因眼下外寇联合内部奸贼作乱,致使江南生乱,民不敢出门,商不敢营业,极大妨碍帝国之安稳,故实行严打之策,着即设立巡防总司统一调配各地巡防兵维持治安!”
接着。
朱由检又道:“再拟旨!立即调配从皇庄各堡内警务兵中经验丰富的老警务兵以及退伍的近卫军官兵到江南各县巡防营担任军官,皇庄内部的民兵则抽调出来组成新的巡防营兵,全部去江南担任脱产巡防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