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沉吟了下来,两手不停地转着珠子。
“如今朝廷有意利用农民军打压江南士绅,以稳固皇权,之前勾结左良玉乃至背地里与建奴眉来眼去的皆遭到了严惩,现在即便是意图在内部搞党锢之争的谢阁老陆侍郎等也没有被放过!可见当今陛下手腕很是铁血,如今我们得担心,他是不是会借着此事向我们郑家发难。”
郑鸿逵说了起来。
“发难!我们郑家怕他发难,难不成他朝廷还能来海上对付我们不成!信不信我们也学当年汪直,来一场倭乱,搞他个翻江倒海!”
郑芝豹则这时候回了一句。
“老五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与汪直不同,汪直是因朝廷禁海不得不铤而走险,结果依旧闹得个家破人亡!说白了,无论海上再强,也得以大陆为依托!我们要想在南洋一直压着红毛番,离不开朝廷的支持!所以,我们不能和朝廷反着来,一旦朝廷禁海,我们连个造船购粮的地都没有。”
郑鸿逵这时候劝起郑芝豹起来。
郑芝龙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老四说的没错,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跟朝廷作对!我们现在得派个人走走门路,打听打听朝廷想要做什么,另外,我自己也写封奏疏上去,明着是请罪也顺便试探一下朝廷态度。”
郑鸿逵拱手:“还是大哥沉稳。”
“大哥,我们何不扬言投降建奴,到时候看朝廷怎么办!”
郑芝豹这时候说了一句。
“我们在福建的家业能搬到建奴去吗?动动脑子想想!”
郑芝龙瞪了郑芝豹一眼。
郑芝豹也不好再说什么。
……
这边。
朱由检得到来自吴孟明的密报:“陛下,泉州南安来报,郑部没有大规模舰队北上迹象,只有郑鸿逵一行人往北走陆路而来。”
“看样子,这郑芝龙果然是个行事稳重的,没有因为他两个侄子落入朝廷手中而悍然造反。”
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也笑了笑,他允许在政事堂廷议时,辅政大臣可以自由发言,所以蒋德璟这些辅政大臣都习惯了在皇帝面前畅所欲言。
而朱由检也在这时候起身将手背在后面道:“他郑芝龙长于智而非勇,这既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无论如何,接下来,郑芝龙肯定会和我们谈判,我们得准备好我们的要求!”
“首先是战船,他郑氏一门在海上征战多年,其造船工艺已经比朝廷厉害,朝廷自万历以后,兵务重在北方,而于南方海防有所疏漏,故而已经不及郑家一门,臣建议以郑联、郑沉二人质,要求他郑家每年给我们造五艘战船!”
张凤翔说道。
“不只是战船!”
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并站了出来道:“陛下,还有粮食,闽浙乃至两广、江南等地所产粮食以及南洋、日本等地粮食贸易皆有郑家掌控,而如今我大明最缺的依旧是粮食,尤其是山东、河南、湖广这三地因为今年招募流民乃至垦荒复耕耗费了不少粮食,如今渐渐已有了入不敷出之现象,粮价也渐渐上涨,我们当令郑氏每年运五百万石粮于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