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起宗也没想到皇帝朱由检会这么强硬,居然直接让官军扮演成流贼!
然后,还直接借着让张凤翔出巡如皋且利用如皋官绅出城迎接张凤翔的机会突然攻入城中,其目的明显是要直接抄没了自己冒家,而不是和自己冒家谈判,把武家墩垦荒出来的良田还给冒家。
虽说冒起宗自认为以自己这些江南士绅的势力是不比皇室朱家差的,但到底朱家占着天下正统的名分,江南士绅也不能真的要造反,而违背君臣之伦。
所以,如今皇帝朱由检真要让锦衣卫假扮流贼来洗劫了冒家,他冒家也只能束手就擒,而其他江南士绅们也只能看着,除了暗地里同情一下冒家,也不会真的要为冒家主持公道。
所以冒起宗知道自己这次失算了,而忽略了官军是可以扮演流贼,然后让流贼背屠戮士绅的锅的。
正因为此,为了保住自己冒家,冒起宗只得下跪求饶:
“大司马,对于武家墩的田地的事,我们冒家可以不要了,还请大司马下令让进城的骑兵回来,算是在下求您了,我们冒家世代为官,皆效忠大明,陛下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冒家啊,不然,陛下如此做让江南士绅们怎么看?还请大司马明鉴,我冒家知错了!”
“冒参议,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明白!”
张凤翔回了一句,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官轿,吩咐道:“起轿,回淮安,本官巡察江南结束!”
说着,张凤翔就走了。
他这次奉旨巡察江南,真实的目的就是来如皋县帮助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进入如皋县城。
所以,在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进入如皋县城后,他也就没有再巡察江南的必要,而回了淮安。
毕竟作为辅政大臣的张凤翔还有很多要务要处理,何况他也不能继续南下去劳民伤财。
如皋县知县陆晨尴尬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晨自然也看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原由,不过,他不想参与进这件事来,只回了衙门。
而冒起宗则刚站起来,就被又突然出现的两伙衣衫褴褛的流贼给突然围了起来。
冒起宗见此忙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流贼,流贼想干什么,自然是想杀了你这贪官!”
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总旗沈默说着就一挥手,几名假扮流贼的锦衣卫缇骑就拔出绣春刀来,朝冒起宗看了过来。
“不要!饶命啊!”
冒起宗刚跪下就被沈默的人乱刀砍死在地。
而这边。
假扮成流贼的两百锦衣卫在进入如皋县城后也直接闯入了冒家。
冒襄并没有在书房认真读书,知道自己父亲没在家的他,直接跑到了自己父亲姬妾的床上:“小玲,少爷我来陪你了!”
而在冒襄正兴致正浓时,锦衣卫已经杀了进来。
咔擦!
冒襄的头当场被砍落在床上。
吓得其身下的女子当即晕了过去。
于是,就这样,锦衣卫将冒家灭了门,且钱粮田契全部抄没回淮安城。
然后,假扮成流贼的这伙锦衣卫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押运着财物与冒家尸首出了如皋县城。
如皋知县陆晨没有阻拦也没有派兵追剿,只写了封奏疏上报给了朝廷,而奏疏内容则是有大股流贼突然进犯如皋县城,结果被他组织乡民英勇击退,最终保得如皋县城百姓安全,但只冒家因乃如皋第一名门,太过招摇,所以惨被流贼洗劫,致仕大乡绅冒起宗和其全族皆被流贼所杀。
朱由检收到这封奏疏后,当即亲自批示道:“流贼可恶!目无法纪!幸而如皋城未失,朕心甚慰,如皋知县陆晨守城有功,特加从六品承务郎散官官阶,赐银一千,闻知士族名门冒家被流贼所屠,朕又甚为痛心,故令如皋知县陆晨公祭冒家死难人丁,追封冒起宗为山东布政司右参政,其子冒襄追封为从七品从仕郎。”
“冒家族中田地除其祖坟外,全部没收为皇庄官田,以分于无地之民,而断流贼之根本。”
“真是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陆晨很是感慨地接了旨,然后换上了自己的从六品官服,开始精神焕发起来。
作为如皋知县的他还是挺开心的,对于这次官军假扮流贼灭了冒家满门,他没有半点要替冒家打抱不平的心思,因为他现在不但靠此立了功还得了赏赐,甚至官衔都升了一级。
当然,陆晨也知道冒家遭到皇帝陛下如此报复肯定是因为想和皇帝陛下争田产才导致的,也是藐视皇家威严所导致的,所以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也只装作不知道,然后在接到皇帝要他公祭冒家的旨意时,也就替冒家感叹了起来,还特地说道:“臣代如皋士民谢皇帝陛下的恩德!”
但朱由检让陆晨公祭冒家,也只能骗骗不知情的底层百姓,在朝中有自己的眼线和关系网的士绅自然是不会被骗到的。
所以在如皋知县陆晨亲自祭拜冒家死难人丁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一股白烟突然在冒家祖坟地后的树林中冒了出来。
而很快,如皋知县陆晨就中了一弹。
紧接着,陆晨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颗大号斑鸠铳打出的铅弹,直接让陆晨当场胸部被打了个大洞,当场殒命在地。
“我们收拾不了皇帝陛下,但收拾你这个知县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