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早餐惯例也在这里用了。才给皇上梳了辫子,外边的敲门声便响了两下。宫门“吱呀”,后边随着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宫婢,稳当地走进。来人恰是水荷,她轻易行了一礼,道了“万福”,缓缓颔首,托着盘子的宫婢便走向前来,一道一道把菜式端出来。
月姬瞧了一眼安茜,了然一笑,向皇上道:“水荷是贱妾的家生丫头,随着贱妾陪嫁过来的。贱妾适才想起来忘记和圣上说了,爹爹举荐的永津便是水荷的爹爹呢。”
皇上轻轻一愣,展眼见水荷已然利索地伏下磕了个头,便也露出几分笑颜:“原来这般,寡人还说你爹爹咋便晓得永津会治水了。”他便向着水荷道,“你爹爹在外边替寡人尽心,你便好好在掖庭侍候着懿贵妃,自个儿也能熬出个眉眼来。”
水荷喜不自胜,赶紧磕了个头谢恩。月姬见时机恰好,便道:“圣上这般抬举水荷,倒不如给她个恩典,便是她的造化了。”
她此话暗示着啥,水荷心知肚明,冷不防却听到皇上淡微一笑,“那寡人来日便给她指个好亲事罢,是护卫还是御医,寡人能作主的都可以。”
水荷的笑容眼见着便凝固了,月姬瞥她一眼,垂眉笑的温文:“圣上恩德,贱妾替水荷谢过了。”
皇上出门前,看着相送的月姬道:“有件事寡人先告诉你。丽才人怀着身孕,寡人非常开心,因此打算封她为容华。”
“这是该当的,贱妾明白。”月姬含笑道,凑近皇上的耳边,语不传六耳,“贱妾联想到一样东西,送给圣上贺喜可好?”
“送东西,独独说啥贺喜,倒像是寡人借了丽才人的光了。”皇上不满道,不肯轻巧放过:“可不许赖。”
月姬点点头:“圣上快起驾罢,别晚了。”
送走皇上,水荷红着眼下去了。
月姬想了想,唤了阿金进来道:“等圣上下了朝,送去勤政殿罢。别叫人看到。”
阿金应着去了。月姬伏窗,无声笑了。
日子过的极快。丽容华因为身孕而获加封,一时炙手可热。人人全都想着不管她生男生女,因为这疼宠,圣上也势必对这孩儿青眼有加。
然而月姬明白,这份疼宠里包裹着不知多少皇上对皇太后往自个儿身边放人的不满。
若英殿这般热闹,昭阳殿也未清静,贾淑妃一心一意地调理着身子,请御医诊脉调息,又问好多求子之法,总没个沉静。这般过了七夕便是寒食节,而后秋风一凉,天儿渐冷,除了每日必要去的晨昏定省,月姬并不太出门。
仅是隐隐隐约听着若英殿不宁,她便也随众去瞧了几回丽容华。因是头胎,前三个月丽容华的反应便分外大,几近是不思饮食,连皇太后亦惊动了她慢慢慵懒,胃口却是愈来愈好,除了斋宫,妃妾们也各自从小厨房出了些许拿手小菜送去,以示妃妾当中的关切,亦是讨好于皇上。御医每每叮咛丽容华要多吃鱼虾贝类,可以生出聪颖康健的孩儿,她便也欣然接受,每一食必有此物。
对和丽容华,月姬一直坚持敬而远之。她晓得贾淑妃跟令容华已然下手了,可不代表她便要出手相助。没有丽容华这孩儿,月姬咋能用水荷钓出令容华?她终究不是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