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下着冷雨。
因是皇上传召,暖轿走的又疾又稳,只是一炷香工夫,便到了勤政殿前。阿归正打了伞抚了月姬下轿,却见边上的白玉台阶下面,跪一人。月姬扬一扬脸,阿归忙抚了她过去,用心一瞧,却是皇上面前侍候的郑德海。
尔莹轻轻吃了一惊,忙道:“郑德海,这是咋了?”
郑德海见是月姬和尔莹,苦着脸道:“容华主儿别问了,无非是奴婢作错了事捱罚。”
月姬视线一低,却见郑德海并非跪在砖石地上,便晓得是吴进借故打压,她在经过郑德海身边时脚下缓缓一滑,郑德海眼疾手快,赶紧在旁抚了她一把,才不致摔倒。
“主儿当心!”阿归惊叫一声,又一手打着伞不好使力,还是尔莹疾步向前搀住,阿归跟桃红两个手忙脚乱地给主儿打伞,只恨□□无术。
“烦劳郑德海舍人送本驾进去罢,本驾仿佛动了胎象。”月姬紧紧蹙眉,她看出了郑德海的犹疑,复道:“你安心,圣上不会怪罪。”
郑德海这才安心点头,和尔莹一左一右抚着月姬跨进暖阁。看到她是被人搀抚着进来的,皇上不由问道:“这是咋回事?”
月姬想要福身下去,皇上即刻命免了,她忍疼歉意一笑,道:“圣上中宫恕罪,适才外边下雨,贱妾不当心脚下一滑,幸亏郑德海舍人抚了一把,肚子有一些许不舒服。”
“唔,那你好好坐着,吴进去端碗姜汤来给贵妃暖暖身体。”皇上嘱咐着,抬眼又看到尔莹,疑惑道:“惠容华咋也来了?”
尔莹一一给皇上中宫致礼问安,乖巧道:“回圣上,因为外边冷雨绵延,妃主儿身体亦不舒服,贱妾不安心主儿一个人,这才护送主儿过来。既是圣上中宫和妃主儿有话要说,贱妾这便告退。”
“你在这儿也无妨,坐罢。”皇上叫端了小杌子来,令尔莹在月姬面前坐下,方轻轻扬了下嘴角,嘱咐郑德海:“你护持贵妃跟龙嗣,亦算有功,不用跪着了,下去作事。”
郑德海赶紧磕了个头,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因此又留下一片难言的寂静。
中宫含了谦逊的笑容,道:“懿贵妃,下着冷雨还叫你过来,着实是有件要紧事的问问你。”
那笑容实在未达眼底,隐约是一缕清寒。月姬只恍作不知,淡泊静雅,到底这中宫比起那位,品性上便差的太多了,她非常好奇这一回中宫会想出啥招儿来栽赃。
暖阁的气氛变的异常诡异。
月姬揣测中宫是想说些许啥引出主题,可还没有等她开口,皇上便缓缓拣了一枚剥好的核桃肉吃了,淡然道:“孩儿咋样?你这几日进的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