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垂首应是,视线微冷。
当年还是皇次子的皇上的到这对玉镯子,亦是欣喜异常,虽然疼宠两位新婚的侧妃,可还是送给了太子妃萧氏。萧氏体念皇上的心意,便转赠给了月姬跟贾若云——自然,里边还放了些许额外的“心意”。
月姬低首,扶着玉镯子满脸安分随合,此时的萧氏定然万分疑惑,为何她带着玉镯子还会有身孕罢?“中宫主儿说的是。贱妾真是感念主儿这份心意,因此如主儿当年叮咛,时时戴着时时警醒。”
萧氏温柔道:“我看贾氏也日日戴着,却也未必记的这层意思了。”她顿一顿,“诶,昨夜贾氏逾矩,我不是不知,仅是从今向后你也只的令着她了。”
萧氏只得回转头在配饰匣里随意挑出一双耳环:“从前东宫中,你的地位自然比贾氏矜贵,现在看来,她居然是要和你比肩了。诶……你先跪安罢。”
比肩?月姬缓缓走出萧氏宫中,唇边不觉已浮上一缕凉薄的低笑。一个此生都不会有自个儿孩儿的女子,纵使再地位尊崇,亦无非是个花架子罢了。
暑气退散,前边隐隐有人说笑着过来,恰是亲热交谈着的贾若云和阮梅香。见了月姬,阮梅香倒还是如常退开半步,屈膝致礼,贾若云却只笑嘻嘻看着月姬,显然已然的到了旨意,“阿妹好早啊。”
月姬含笑和贾若云见了个平礼,从善如流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中宫主儿梳洗完毕,进去恰好呢。”她停一停,换上个还算欣悦的笑容,“也恰好给阿姐道个喜,到底国丧期间,阿妹不好送啥贺礼过去,还请阿姐勿怪。”
贾若云点点头,眼睛中带上了十二分的娇纵自傲,“阿妹说的哪儿话,实际上不拘啥贺礼,圣上的心意最是要紧。阿妹都还住的惯么?”
这也该是皇后问的话罢?月姬暗自腹诽,道:“适才中宫主儿才才问起,看来阿姐和主儿的心思居然是一般的。劳阿姐费心,一切都好。”
贾若云没听出来这是在影射她愈俎代庖,兀自颔首,“住的惯便好。我唯怕阿妹睡惯了王府的热炕头,不习惯帝城高床大枕。”
月姬感慨于她讲话这般露骨,果真是掖庭一朵奇葩,面上倒不露分毫,“贾阿姐惯会说笑。圣上为先皇守孝,这些许日全在勤政殿住着,莫非阿姐还有圣上作伴么?阿妹总归有肚子中这陪着,倒不觉的孤单。现在想来,倒是阿姐,晚上睡着可好?”
有子嗣跟没有子嗣的差别便是这般,纵然贾若云家世再好,冲着龙嗣亦不可以太过分。贾若云居高临下瞥她一眼,突然想起来啥,“阿妹千伶百俐,向后可算棋逢敌手了。”她向前走近一步,轻声道,“阿妹和其有空争宠,不如想想该如何自处是好。”
“阿姐这可是误会了。阿妹的空闲自然而然是要看视好腹中的孩儿。”月姬略微颔首,毫不介意,“此时要去先皇灵前致礼了,阿妹便不陪阿姐闲谈了,这便告辞。”
慢慢上了小轿,有风贴着面刮过,带来背后贾若云愤愤不平的言论。京中九月的风,原来有这般风沙隐约的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可吹不迷人的心。
待走的远了,阿归才轻声愤愤道:“贾侧妃无非是跟你一般的人,受了你的礼亦不还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