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芷点头,但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在这里待着实在是太舒服了,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做,而且此处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想法,几乎是随叫随到,让他们做什么他们绝不会说一个“不”字,这种生活,夏霖芷就算是在梦里也没有敢这般想过,如今却成了现实。
但美好终究是短暂的。
还是那辆马车,只不过此时就只有她一人了。
马车徐徐开往皇宫,小半个时辰后就停了下来。
宫中不允许私人车马进入,不管是多大的官臣也必须下车步行。夏霖芷乘的是世子府的似人马车,自然也不能破例。
她在原世界病逝的时候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少女青春最美好的几年。但她家中困窘,毕业之后只能四处工作补贴家用。关于皇宫,她也只能偶尔在网上看过照片。那日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忙着溜走,便从角落翻了墙逃之夭夭,没有细看这宫中景致。
如今细细看来,她被眼前的恢弘壮丽深深震撼。
但是为了不被人察觉异样,她也只能强压心中激荡,小步跟随在领着他去皇宫大殿的公公身后。
大殿上,夏阖箜一身龙袍坐在宽大的精致雕花龙椅之上,看见殿门外缓缓走进的小小身影,神色瞬间松动,不久又变得恼怒,眼色严厉的望着走进来的夏霖芷。
皇帝一身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夏霖芷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直接凭借外貌和气质就让她望而生畏的。
她拘谨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又没有当过公主,她怎么知道这些繁琐的皇家礼仪究竟什么时候该行什么礼说什么话。
夏霖芷愣了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直接磕一个好了,行最大的礼总不会错。
“儿……儿臣,参见父皇。”
还好她有不少古装电视剧的储备,不至于让她干巴巴的磕头。
皇帝眉头一紧,目光从夏霖芷身上移开,闻询的看向那送夏霖芷进来的公公。
那公公也摸不清情况,磕磕巴巴地猜测道:“许是公主的病还没好全,奴才马上去请太医。”
说完,在看到皇帝点头后,便灰溜溜的跑了。
这公主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对皇宫这般陌生的样子?
皇帝揉了揉眉心,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怒意,开口道:“先起来吧。”
皇帝转头对身边人吩咐道:“叫贺衍进来。”
“宣世子!”
贺衍之所以没有与夏霖芷乘同一辆车来,一是男女共处总会落人话柄,二则是先入宫与皇帝复命来了。
“陛下。”贺衍上殿后,深行一礼。
皇帝看见他,语气忽然轻松了很多,“快平身。”
贺衍直起身,微微低垂着头,不去看皇帝,也没有看夏霖芷。仿佛与她素未谋面过一般的,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朕知道你寻公主有功,本该见到公主之后便给你应有的奖赏让你回去休息的。只是公主现下这反常的情况,让朕很是担忧。不知玉霖可知道些什么?”
玉霖是贺衍的字,但很少有人以字称呼他,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不曾这般叫他。
天下敢这般直呼他表字的人,估计也只有座上这位南国天子了。
贺衍拱手:“臣不知。”
皇帝微叹口气,忧愁颔首,便不再与贺衍谈论关于夏霖芷的事情了。
等到太医过来诊过脉,道:“回禀陛下,公主身子已无大碍,能濒死回生,老臣此生只见一例。公主有神明护佑,江山可固。”
“既无事,为何连怎么行礼都忘记了?”皇帝完全不理睬太医的马屁,只是追问。
太医道:“恕臣愚钝,公主身子已然康健,若非要说个原因,只能是心病。”
夏霖芷一边吐槽着这太医一点技术也没有,查不出病因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一边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配合着太医的话,低头装作垂泪模样。
皇帝眉心愈发紧张,话锋忽转,“即便如此,你偷偷跑出宫去,可知父皇会担心你?”
回忆着原主的遭遇,她尽量模仿着她的性格,开始胡编乱造起来。
“儿臣也不知自己所做,只知道梦里有什么一直追赶着我,我只知道逃跑,醒来便已经在宫外了。”
她说的亦真亦假,眼里自然就雾上了一层水汽,后怕似的,胆怯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眼眶微红,低着头不敢去看龙椅上那威严的男人。
夏霖芷自己都十分佩服自己的演技,这公主仿佛自带三秒流泪天赋似的,只要夏霖芷想,眼泪就顺其自然的流露出来。
当然有的时候,即便她并不想哭,也会难以控制,那时候的眼泪,便仿佛又不是她自己的了似的。
皇帝见她垂泪,便也没有继续追究事情的真伪,怒意消了大半,但眉间仍是挤出一个小小的川字,声色威严。
“无论如何,你私自跑出宫去已是犯了宫规,罚你禁足十日。”
夏霖芷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人从君王到官员一个个都是只讲理不念情的人,情礼从来都是分开而论,一点走后门的机会都没有。
奈何上面那人是皇帝,就算是谁来了也不可能好使,不过是关上十天,她认栽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