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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竭的两人双双躺尸在溪边。
身体向来金贵、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的萝可,在荒郊野岭里躺在一层睡了一夜,反而比浑身是伤痕的黑炭男子要更加虚弱了。
后半夜由于更深露重,山里气温骤降。
浑身绸缎都吸饱了水贴在身上,被夜风一吹,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萝可迷迷糊糊间也不嫌弃人家身上脏了,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那稍显单薄的身体上取暖。
本就昏沉恢复精力的男子也无暇他顾,只安静的充当暖炉。
……
她梦到自己被扔进了一个冰窟里,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唯一能够取暖的地方是自己怀里的大暖炉。
这暖炉软软的,埋进去还会回弹,虽然不如锦缎光滑,但是奇妙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这里摸摸那里揉揉。
……
在滚烫的怀里醒来时,萝可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人家身上。
她只觉得天光大亮,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被山风吹了一夜的头也犹如被针扎一般突突作痛。
“来人……”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感觉手心被什么东西硌得厉害。
她闭着眼想要挥开,却感觉那直挺挺的物什还有胀大的趋势,秀眉轻蹙,手上用了力气去捏,虽然坚挺却有些弹性。
这才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去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咸猪手,两只手各握着一根,正在轻薄人家男子。
“唔……”头顶传来一声忍耐地闷哼。
缓缓地抬头,对上了男人眼中冒火要杀人似的目光。
“呃,你听我狡辩,我不是故意的。”萝可讪笑着松开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相信以你乡村野夫粗浅的见识,也能看出我身份尊贵,看不上你这种……”萝可在对方存在感愈发强烈地瞪视下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男子或许也知道这种时候没办法跟一个女人硬碰硬,便强忍下去怒火与羞愤,对她叱道:“还不从我身上下去!”
萝可连忙爬起来,感觉身上这里也酸,那里也痛,活像被马车从身上碾过去一样,昨天从山坡上滚下来所受的伤,今天一并爆发了。
她背对着男子偷偷撩起衣襟,只见身上一片青青紫紫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赫人。
嘶……她胡乱拢好衣襟,在看到自己身上的惨状后,感觉睡觉恢复的一点精力全都被抽空了。
感觉自己糟了老罪的萝可别扭情绪上来了,以往这时候都有人来嘘寒问暖地哄她,然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别说人了,活物都不见得有。
她直接躺回已经有些看不出颜色的锦被伤春悲秋起来。
“喂,”男人似乎被她压了一晚上,手脚都麻得没缓过劲,看她躺下了有些不解。
但萝可正生着闷气,哪里还顾得上一个非亲非故小男子的心情,神色恹恹地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的树梢,准备把自己看死。
“今日需得寻一安身之处了,否则染上风寒就麻烦了。”男子沉声说,言语里有些许担忧。
大多数男子遇到这种情况都希望女子能够在遇到大事时挺身而出为他们遮风挡雨。
但是他从小便独身一人吃百家饭艰难长大,早已习惯了独身一人无依无靠。这次被这女人救下,他的确是心存感恩的。
晨间女子对他做出的冒犯行径,虽说惹得他怒视,却未尝没有他放纵默许地成分在,否则寻常男子遭了这种轻薄,定是要咬舌自尽或是与对方拼命的。
然而这惫懒的女子如今就这样躺着不动了,也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他有些不知所措。
身下之物逐渐偃旗息鼓,身上的麻劲也过了,他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看了那看着就气质不凡、娇养长大的女子一眼,默默起身去溪边清洗自己。
随着黑灰被水带走,一张柔美的脸如出水芙蓉般显露了出来。
……
他到底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的女子,自幼就学会了上山找草药一类的物资拿去村子里换食物,偶尔在山上逗留过夜,也晓得一些可供果腹的野果。
只是滋味酸涩并不算好。
他挑了几个品相还算好、以他经验判断最甜的几个果子清洗后用芭蕉叶盛着放在女子身边,又悄然离开去捡拾树枝一类的东西了。
等他回来一看,只见每个果子都只被咬了一口就又丢回芭蕉叶上了,地上是被吐掉的小块果肉。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几个被啃过的果子拾起来默默吃了。
……
萝可消沉良久,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边已经生起了一堆火。
树枝时不时在高温下炸开“啪”得一声,火光和暖意带来了一丝安心。
她饿了一天也不觉得有什么,像她这种钟鼎之家出生的人,胃口不好时一桌佳肴都只沾几下筷子甚至直接赏给下人都是常有的事。
她此时翻了身,惊奇地看着男子清洗干净后的容颜
', ' ')(',根本不输京城内的美男们。
“今夜只能在此地再将就一夜了,明日我们可前往那山洞中暂居,若是还能返回烧毁的村子中,那里有铁锅或者地窖里的存粮,兴许能为你做些熟食来。”他细细长长的眼垂着,似乎对她一日未进食的事情十分在意。
“还有这种好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吧!”萝可闻言兴致冲冲地说。
“今日……”那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地低声重复了一句,交叠的双手摩挲着,每每触碰到红肿之处都会引起刺痛,那是生火时被石头与木棍摩擦出的痕迹,经此大灾的他身体也没全然恢复,此刻虽然还努力端正着跪坐着,其实身上如同石头一样僵直。
萝可眼见地看见了男子手上的破皮红痕,立马捧起了那双还没她一个女子皮肤细腻白皙的手查看起来,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
她虽然娇生惯养出了一身毛病,可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眼下看见自己任性耍脾气,叫他一个男子独自揽了这些重活,心里有些愧疚了,也不嫌弃人家手粗糙了,用自己的唇凑近轻轻吹气:“呼……还痛吗?”
男子被这带着怜惜的目光看得有些怔住,其实这种小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上山途中免不了刮伤碰伤,而且他这样粗糙的手落在女子柔软纤小的手心里,显得更加不堪入目起来。
他有些自卑地抿唇,几不可闻地说了声:“不疼……”
女子又走到他背后,轻柔如云一般落在他僵硬的肩上,揉捏了起来,力道正合适,然而他的身体却更加紧绷。
他心跳如擂鼓,只隐约听见女子说什么:“小时候,我经常为父君捶肩捏颈。”
父君?这称呼……她竟然是皇女吗。即便他这等山村粗鄙之人也晓得父君是何等尊贵的宫廷中人。
然而女子还未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就将自己身份说漏了嘴。
知晓自己白日闹脾气害得男子操劳了,她暗自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定不乱发脾气,认真收拾山洞。
男子今日收集到的茅草也只有薄薄一层,因此她们今夜也只能一起将就一下。
女子白天睡了一下午,晚上竟然又能蜷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他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像他家那只猫之前生下来的小猫一样。
不知道敏锐灵活如猫能不能避开这场火灾。
听着清浅的呼吸声,他将女子的手脚都揽到身上环好,用自己不纤细也不柔美的紧实臂膀虚虚拢着,相依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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