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点头。
“头儿,知县还没来呢,今儿怕是不来了。”李秀挠了挠头。
薛婵皱眉道:“这个王知县作风一向如此吗?”
以前听丁香玉提起,她还以为是个勤政爱民的呢。
丁香玉连忙捂住薛婵的嘴,道:“平素里衙门确实没什么事,不来也就不来了。”
旋即压低声音:“她要是日日都在,那日你我二人迟到早被抓了!”
薛婵眸色一暗没再说话,很是不满地背过身去,丁香玉暗暗摆了摆手,让手底下的几个人先把仵作和三具尸体抬到验尸房去。
“下午我去知县家找她要官文,你先回去罢,不是说今儿有事。”丁香玉拍了拍她的肩,“早点回家跟妹夫好好说说,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薛婵一言不发走出了衙门,这才刚过晌午,灼白的曜日十分刺眼,薛婵独自在衙门门口站了半天,才缓缓抬脚往家中走去。
四合院里坐着一个模样老实憨厚的女人,穿着崭新的布衣,有些局促地张望着四周。
崔钰皱了皱眉,“砚宁啊,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妻夫两个吵架了还是好好说说罢,你这样贸然找个女人来,薛婵会气死的。”
她气什么?就是她让找的。
裴砚宁沉着脸撇了撇嘴,看向那个女人的时候满满的糟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次就想硬气一回,薛婵总是说不喜欢他,他真想亲眼看一看,薛婵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裴砚宁和崔钰认识的女人都不如崔杏多,裴砚宁看向崔杏含笑的眼睛,道:“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
“弟弟,你这样突然让我拉个女人过来,能有人来就不错了,怎么还挑挑拣拣的?而且我看她穿得还不错,至少瞧着不是个穷光蛋。”崔杏瞥了里面那个女人一眼,“反正该说的我已经告诉她了。”
裴砚宁努了努嘴,“要不我去找她练练吧,阿婵眼睛那么毒,别再看出破绽来。”
正说这话,站在门口的崔钰浑身一颤,道:“薛婵回来了!!”
这么早!裴砚宁面上一慌,但很快稳住了表情,磨磨蹭蹭地走到院子里在那女人对面坐下,软声道:“棠娘,我给你倒水。”
薛婵进门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裴砚宁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伸手为对面那个女人倒水,女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连脸颊都红了红。
如此看着,倒也登对。
崔钰紧张地直捏崔杏的手,崔杏凉着一双眼睛,盯着薛婵的脸色瞧。
裴砚宁余光早瞥见薛婵进来,他佯作不见,佯作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杜棠,微笑着道:“我那妹妹要晚上才回来。”
“啊......”杜棠点头,目光却禁不住频频往薛婵身上看。
薛婵默了一瞬,猜想裴砚宁口中的“妹妹”大约是在说她,开口道:“我已经回来了。”
裴砚宁抬眼,淡淡瞧了她一眼,笑着对杜棠道:“那棠娘倒是不必再苦等了,但我还是希望棠娘吃了我做的饭再走。”
杜棠如坐针毡,轻咳了一声慌张地起身道:“我、我叫杜棠。”
“坐罢。”薛婵很快收回了落在杜棠身上的目光,自己也坐在与杜棠相邻的凳子上。
后面的崔钰和崔杏对视一眼,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是准备促膝长谈吗?
“棠娘你莫要紧张,我这妹妹很好说话的。”裴砚宁弯着眸子,轻轻拍了拍杜棠的手背。
杜棠很快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就是怕你的家人不喜欢我。”
“我喜不喜欢你有什么打紧,他喜欢你就好。”薛婵立刻出声否决了杜棠的想法,雪一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杜棠打量。
杜棠笑了笑。
脾气倒是尚可。
薛婵内心这样置评一句,道:“哪里人氏?”
“我是红叶村的,就是龙首镇东北方向的那个村子。”
“做什么事?”
“啊......”杜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在镇东一家酒楼当账房,但是发洪水之后酒楼开不下去了,现在我也尚在找活干。”
裴砚宁听着薛婵问得这么详细,舔了舔唇瓣有些心虚。
她怎么跟审犯人一样呀。
“账房?这么说你会算术?”
“是的。”杜棠点了点头,“以前家里条件还不错,上过几年学。”
“几年?”
“三、三年。”杜棠道。
三年,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比寻常的百姓强多了。
薛婵“嗯”了一声,继续道:“家中有什么人?”
“没了。”杜棠闻言,神色渐渐黯然下来,“早些年母父操劳过重,唉,我也未能及时尽一尽孝道。”
似乎是个孝顺之人,不过还是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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