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从外面回来,有个人刚好知道她想吃什么......
以前从来不会有,每晚薛婵练剑回来时想吃面,都会因为山下的面馆离得远,只得随便凑合吃点什么。
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吃汤面,尤其是师父做的汤面,真是一绝,但是她十六生辰之后,便再也未见过师父的面了。
以致薛婵后来下山都不知道师父还在不在山上。
也许那座山上早就是她一个人住了。
薛婵洗了把脸的功夫,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端了上来,裴砚宁拿自己被烫到的手指摸了摸耳垂。
薛婵看了眼多出来的那一碗,还不及问什么,裴砚宁就主动道:“看见阿婵吃,我也想吃。”
这副样子又像是小馋猫了。
薛婵不由看裴砚宁一眼,忽然想起上回她二人第一次在龙首镇吃面时,他便是这副小心翼翼的神色,说:“我想再吃一碗。”
希望以后他的妻主能好好待他,两个人也能这般经常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面。
第一口面条吃进嘴里,薛婵心中暗叹一声,吃下去才道:“好吃,你学东西就是很快,聪明极了。”
裴砚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跟崔钰哥学的,不及他。”
“已经很好吃了,这样简单的鸡蛋面都能做得有滋有味,以后......”
以后若是能开家小面馆,自食其力也好。
这话被薛婵断在口中,她好像总是能不由自主为裴砚宁打划一些将来的事,她总是不经意将裴砚宁当作不嫁人的男子,想着无论如何他该有一份自己的收入,靠自己生活。
能积攒一些本钱,倒是可以认真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一盏灯如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面,期间无数次裴砚宁都忍不住往薛婵身上瞄。
她穿着他给她做的新衣,而且衣服崭崭新,一点也没有弄皱弄脏,她一定也很爱惜罢!
一想到这些,裴砚宁心中便甜蜜无比。
“阿婵找的活辛苦吗?这样日夜颠倒着,对身子不好的。”
薛婵道:“不算辛苦,也算清闲,主要是给的工钱不错,我问过别人,她们都说一个月拿三钱银子算不错了。”
“原来如此。那以后每日阿婵都是这个时候回来吗?”
薛婵点点头,“差不多。”
“那我就在这个时候做好饭等着阿婵一起吃。”裴砚宁目光盈盈,好像怕薛婵会拒绝一般。
果然,薛婵道:“这个时间太晚了,你吃完饭就睡罢,不必等我。”
“可是......我想和人一起吃饭。”裴砚宁眼中露出一丝可怜,“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吃的,阿婵来了以后,我才知道有人一起吃饭的感觉这样好。”
他话说得诚恳,一双乌黑的凤目亮亮的,好似会发光一般。
薛婵看着他,一时说不出再拒绝的话来。
两个人一起吃饭,真的很好。
“好。”薛婵敛目,“那我下次回来,带些小食零嘴给你,垫垫肚子。”
“嗯!”裴砚宁开心应声。
日子便是这样一日日过着,天气愈发炎热,村里许多农家便都闲了下来,裴砚宁整日一个人在家倒是清闲,可是崔钰却不得空。
吴大意不用下地之后,待在家成日看不惯崔钰闲着,总督促他做这做那,成日变着花样地要吃东西。
崔钰从早忙到晚,坐下歇口气的功夫的没有。
这天气这样热,一天里有多半天要闷在厨房里,多难受。
好在薛婵都是黄昏时分出去上工,夜里才回来,太阳再烈也晒不到她。
快活楼的当工薛婵做得一直不错,客人鲜少有闹事的,顶多都是喝多了酒之后手下没个轻重,嘴里也不干不净。
这种人刘鱼一般不会管,但薛婵是个坐不住的,每次都会过去喝上一两句制止,不光是自己这边的人管,刘鱼那边的人她也会帮,长此以往下来,小倌们都喜欢黏着她,同时又为自己感到安心不已。
客流量倒是不会因此减少,镇子上就这么一家青楼,况且条件又不错,里面的小倌长得也标致,除了护院凶些,没什么缺点。
薛婵的教学班也办得不错,她都教着学些基础字,几天下来风雪和廖冬都会念诗了,其他几个小倌一听闻,纷纷来听讲。
老板娘大为不解,对阿财道:“我付她一份工钱,她怎么总能干出多余的事来?”
阿财道:“这还不好?我跟你说,前天晚上咱们的牡丹念了几句诗,迷死衙门的王知县了。”
“还有这等好事?”老板娘面露精光,满眼都焕发着商人的精打细算。
然后她把刘鱼给开了,给薛婵每月涨了二钱的月钱,这样算下来每个月她还剩下一钱银子,一年下来足足省了一两多呢!
有这一两多,她都能再养两个小夫郎,人生巅峰近在眼前!
薛婵并不知道老板娘的打算,她甚至都不知道刘鱼已经走了,楼里的护院只剩下她一个,只是每天下午来教书、晚上治安、半夜开小灶、一觉睡到大天光之后的空档还能练会儿剑,生活充实又快乐。
而且自从她去青楼之后,裴砚宁包揽了家中所有的家务,薛婵只是偶尔帮着洗洗碗。
心中虽过意不去,但她每次回来都会给裴砚宁带各种各样的零嘴小吃,一个月下来,肉眼可见裴砚宁丰腴了些,不再那么弱不禁风的,一张脸也雪白雪白,不再透着病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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