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走进快活楼, 左右打量一阵,中间是一个表演的台子, 一楼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张桌子, 台子两侧都是往二楼去的楼梯。
“先坐罢, 你都会些什么,不妨说说?”中年女子面上带着鲜明的困意,显然也没有睡醒。
薛婵道:“我会的不少,不知你们招什么?”
中年女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怪异地看了薛婵一眼,道:“龟娘都够了,现在还缺护卫打手,专赶闹事的客人,保护楼里小倌们的安全,你能行不?”
薛婵点点头,“没有问题。”
看不出此人竟然还有些功夫在身上?中年女子正要质疑,转而又见薛婵一身正气,坐得挺拔如松,精神气十足,不由也信了几分。
“功夫差点没关系,但是要能打!”中年女子嘱咐道。
薛婵再次点头:“没问题。不知月钱怎么算?”
中年女子嘶了一声,“你等着!我给你叫老板娘去!”
许是中年女子的行动有些不大成功,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薛婵坐了许久,才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吱呀,慢吞吞的脚步声沙沙传来。
楼梯转角处,老板娘终于露面,是个约三十左右的女子,生得艳媚,普普通通一件衣服硬是叫她穿出一番风韵来。
“你叫什么?”老板娘一边挽着发髻一边下楼。
薛婵立刻起身道:“薛婵。”
“会些功夫?”老板娘走到薛婵面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这姑娘模样生得竟是如此不错。
“会。”薛婵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那柄乌黑的铁剑,“这是我的惯用兵器。”
老板娘看了一眼,连连摇头,这似乎还是个武人。
“来者都是客,你拿着刀剑,伤了我的客人怎么办?我这里只有长棍,你能不能使?”
薛婵沉吟一声,那个好像不是很趁手,倒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她的右手怎么能拿除了剑以外的其他兵器呢?
略一思忖,薛婵马上道:“我赤手空拳也可以。”
老板娘轻笑一声,“咱们这儿还有个打手,叫刘鱼,后头就有空旷的院子,不如比试一番?”
“没有问题。”薛婵说完就往后院走,老板娘给一同下来的中年女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去叫人了。
名叫刘鱼的护卫来得很快,放眼看去体格壮硕剽悍,属于寻常人一眼便要心里发虚腿脚发软的程度。
薛婵看她一眼,真心赞道:“身材练得不错。”
刘鱼嘿嘿了一声,马上拿出格斗的架势,道:“我手下没个轻重,小姑娘你可要当心!”
“请赐教。”薛婵后退半步,也暂时扔了佩剑。
刘鱼似乎惯于用拳,第一下打过来拳风霸道,竟还是个练家子。
薛婵轻松躲开刘鱼一击,借她之势将人反手一推,刘鱼很快被制服,神情还有些不可置信,没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输的。
“高手啊!”刘鱼惊叹。
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娘开心地拍了拍手,“不错不错,都不错,让阿财领着你去录名罢,一个月三钱银子,包吃住,如何?”
薛婵微顿,“我还得回家。”
老板娘摆摆手,“随你罢,我这青楼可是晚上生意,你便是要回去也得后半夜再走。”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薛婵跟着阿财去领自己要穿的衣服了。
找到了合适的工作,薛婵十分满意,率先跟老板娘告了假,要回家去说一声,晚上会按时过来。
回家的途中,薛婵买了一些红薯带着回家,这些红薯看起来就很甜,拿叶子堆在灶台里慢慢焖,一定非常好吃。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她倒也不知道裴砚宁喜欢吃什么,想要赔罪都不知道拿什么赔。
薛婵是下午才到清河村的,这个时候有些村民还在地里干活,有些已经干完了自家的活待在家中闲躺,薛婵回到家时,裴砚宁正在做绣活 。
她先把红薯焖上,才对裴砚宁道:“我在镇上找了份活干,每天夜里得后半夜才回来。”
裴砚宁一顿,面上露出一点笑意,“阿婵回来了,我给你做了一身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给我?”薛婵下意识拒绝,“我不需要衣服,你自己留着。”
“已经做好了。”裴砚宁尾音有一丝娇柔发颤,眸子亮莹莹的,撒娇道,“试试嘛。”
不等薛婵说话,他便回房中去拿了。
衣服是昨夜裴砚宁连夜做的,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柜子里,他抱着衣服出来时,薛婵注意到那是她在霜镇给裴砚宁买的枣泥红布。
薛婵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心底却小小地雀跃了一番,有人给她做衣服唉。
从来没有人给她做过衣服,薛婵年幼时,有时会梦见自己的娘亲,娘亲没有脸,但是很温柔,娘做的饭很好吃,做的衣服也很柔软。
这些零星的梦境是薛婵唯一能汲取一些母爱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遗弃了还是走丢了,不知道她的娘亲会不会着急,但是师父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只知发现她时,薛婵一个人站在闹市里哭。
薛婵接过那身沉甸甸的衣服,轻轻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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