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做不好,他快要留不住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
昏暗的厨房里,薛婵正欲弯身收拾碎片,蹲身时却发现地上的砖块不知什么时候碎了,十分松动,可是这个地方,她刚刚直起身子走过来时,根本发现不了。
怪不得裴砚宁会摔一跤。
想起自己方才下意识脱口而出说裴砚宁笨的话,薛婵心头不禁漫上一股愧意。
这本不是他的错......
薛婵抿了下唇,无声地收拾好厨房地面,顺便将破碎的砖块挖走,补了新的上去。
这夜屋里安静得出奇,薛婵到不觉得什么,她本就少言寡语,习惯了这样安静。
可是这些在裴砚宁看来便是气压低沉、便是薛婵心里不高兴,他待在自己房中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越来越觉得如他这般事事做不好、夫德欠佳的男子怎么配得上薛婵那样的人。
第二日一早,薛婵又早早起身去村口等同去龙首镇的人,为了方便找活干,她今日特地带上了自己打造的铁剑,心想实在不行,她自己筹钱开个铁匠铺子也行。
同行的路上,李婶对她道:“你若是想找个钱多些的活计,还是去庄子里给有点地主大户做临工的好,眼下虽然春种已过,但是地主家种的东西多,春夏都忙活得很。”
薛婵默默的听着,心想,可她不会种田。
她今日出来得急,走到了半路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拿钱袋子,昨夜里冤枉了裴砚宁,他虽然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但是薛婵做事一向公正,准备今夜回来的时候带点好吃的给他。
薛婵沉吟一声,道:“李婶,我有东西落下了,回去一趟,不必等我。”
“哎......”李婶开口正要唤她,薛婵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许多。
牛车虽然已经走出好远,但是以薛婵的脚力一炷香之内总能赶得到,她从村口回去时,崔钰正在厨房里蒸包子,看见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薛婵过去。
“这四个包子给你,带回去和砚宁一起吃吧!”崔钰温柔地笑了笑。
薛婵小心接过,“多谢你。”
“快走吧!”崔钰催促,目光躲闪地看了看屋里,好似被人发现一般。
薛婵立刻离开了。
包子热乎乎的,未免路上凉掉,薛婵先揣在了怀里。
只是等她走到门外,忽然觉得家里有点不对劲。
屋子里静悄悄的,裴砚宁似乎还没醒?但是不应该,平日这个时候,她都练完剑从外面回来了,裴砚宁都会做好饭等她的。
不会是病了罢?
薛婵噤声,正要往屋里走,就看见吃饭的地方,裴砚宁正踩在一条长凳上,往房梁上丢一个长长的衣带。
她走了。
裴砚宁满心凄楚,他这一辈子短暂的幸福就这样到了头,她连她的剑都带走了,不会回来了。
呜呜呜,薛婵被他笨走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一时之间,裴砚宁心中万千情绪,忽然想起一句曾在书上看过的词。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呜呜呜。”他一边难过地哭,一边用力地甩自己的衣带,可是房梁有点高,他甩不上去。
裴砚宁哭得整张脸都湿哒哒,气馁地坐在桌子上。
“......”
他在干什么?薛婵不理解。
她默声走到裴砚宁身后,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衣带,沉吟一声,道:“我帮你吧。”
裴砚宁惊得差点在桌子上跳起来。
“阿婵!!!”裴砚宁惊喜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几乎遵从身体本能的第一反应,一下子跳进了薛婵怀里。
薛婵下意识后退半步,犹豫一瞬还是接住了他。
“我以为你走了。”裴砚宁耷着眼角,脸颊轻轻蹭了蹭薛婵的额角。
“我的确走了。”薛婵把他放下来,“路上想起没拿东西,回来取。”
说着她帮裴砚宁把衣带甩上了房梁,然后道:“好了,你自己在家玩,不必等我吃饭。”
“。”裴砚宁抿紧唇,忽然扑过来道,“我能和阿婵一起去吗?我鸡也喂过了,水也浇了,不必待在家里!”
薛婵道:“我是去找活做,你跟着不大方便,无聊就去找崔钰罢。”
她没有走!
裴砚宁糟糕的心情一扫而空,看着薛婵双目弯成一条线,“嗯!”
拿到钱袋以后,薛婵从怀里摸出崔钰给的四个包子,“拿着吃,崔钰给的。”
做好一切,薛婵踏出门去半步,身形一顿忽然回身道:“裴砚宁,你应该不是想要自尽罢?”
......
裴砚宁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究竟能不能把衣带扔上去!”
薛婵上下打量他一眼,道:“记得把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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