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宁指着道:“那只是铲铲!这是佩佩!这是艳艳!它是宁宁!”
确实多出来一只。
薛婵想了想,望着最后那只落单的小鸡,道:“就叫它心心罢。”
心心。
裴砚宁忽然脸红,“嗯”着点了点头。
她喜欢他的罢!这还不喜欢他吗?暗示得这样明显,呜呜呜,一定是他之前的种种行为让薛婵觉得他很可怕,这可不行!他一定要把她的心再拉拢回来!
月色正浓,睡意渐渐来袭,裴砚宁坐在床边,看着薛婵摆弄桌子的样子,眼神渐渐渴望。
如今已经知道薛婵的真实身份了,他怎么能让他的好女人再委委屈屈地睡在桌子上呢?
可是同寝这种事,由他先提出来,多不检点啊。
裴砚宁耷拉着眉眼,扒着门框,冲着薛婵的背影“嘤”了一声。
薛婵一顿,回头道:“怎么了?”
好羞,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裴砚宁咽了咽口水,道:“被子里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薛婵无语凝噎了一阵,道,“你总要习惯一个人睡的。”
裴砚宁一噎,难过起来,她又拒绝他。
“我为什么要习惯!我......偏不习惯的!”裴砚宁这话说得赌气一般,他迟早要和薛婵睡到一起!迟早的事!谁也不能阻拦!
薛婵沉思一阵,想着反正以后也要打发裴砚宁嫁人的,嫁了人可不是与别人睡在一起?
想到此处,薛婵倒也不纠结此事,只是点了点头道:“随你罢。”
三个字不轻不重的,说得裴砚宁心里更加没底,但他见薛婵习惯性躺在桌子上的模样,心知今夜怕是没戏了。
勇敢向前迈了一步,可薛婵别说接纳他,反而还倒推了他一把,裴砚宁一个人藏在被子里,不免感叹人生多艰。
翌日一早,裴砚宁醒时,外面早已无人,想来薛婵已经去练剑了,他目光微转,在自己身边寻见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的白花花的十两散碎银子。
裴砚宁一愣,当时在霜镇,薛婵说衙门的赏钱他也有功劳,要分他一般,这话裴砚宁听过就忘了,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薛婵竟然真的给了他。
如此一来,这些日子路上的那些花销,还有买衣服买布的钱,岂不都是她一个人出的。
家里两次大头的收入,可都是薛婵搏命得来的钱啊。
虽然柳慧那次她好像......还挺轻松的,但是这种事谁说得准,也许只是薛婵运气好,这些钱得来的都不容易,她就这样给了他,那她那儿又还剩下多少?
裴砚宁眼眶微酸,小心翼翼地把银钱藏起来,既然薛婵给了他,他就替他的女人存着!早晚有用到的时候!
现在正是应该收拾收拾,打扮打扮,把饭做好等薛婵回来了!
之前在龙首镇新买的那身衣服被落在了丁家庄,裴砚宁想起又是可惜又是难过,可惜的是他才穿了一次,难过的是,那可是薛婵第一次买给他的衣服啊。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裴砚宁什么也没说,现在越想越叹气。
小半个时辰不到,裴砚宁把自己洗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在灶上煨好了菜粥,又去院子里喂鸡。
正喂着,裴砚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他愣愣地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啊”了一声,跑到屋后去看种的丈菊长得如何了。
然而,这些日子一直不曾浇水,一片土地上空空如也,连冒出来的芽尖尖都没有。
裴砚宁心疼极了,这可是薛婵花了足足一两银子买回来的名贵花种,要是死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裴砚宁照着那日崔钰教的种植方法,拿着小铲子这里拍拍土,那里浇浇水,鼓捣了一番之后,才听见前院传来薛婵回来的声音。
“阿婵!”裴砚宁从篱笆后探出一个脑袋,两只眼笑得眯成一条缝,“饭已经做好啦,在厨房。”
薛婵点点头,“辛苦你了。”
呜呜,多么温柔的女人!不辛苦的!裴砚宁心底这样默默追上一句,然后看着薛婵走进厨房,才飞速跑出来把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洗得干干净净。
一日一日,院子里只会愈发生机勃勃,裴砚宁把双手浸在冰凉的泉水中然后想,今后等鸡崽门都长大了,再生一窝小鸡,后院的花也开得节节高,届时他再如此这般让薛婵回心转意,给她生一个大胖闺女,美好的人生似乎近在眼前。
然而在厨房中,薛婵一边盛粥,脑子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待得够久了,而且那十两银子也够裴砚宁用上好一段时日,现在万事俱备,只剩下给裴砚宁找个靠谱老实本分的女人做新妻主了。
叹气,但是裴砚宁不是完璧之身,此事于她来说倒是不怎么介意,但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恐怕多多少少都会介意。
除非找个同样丧夫的,这种人一般会在此道上放松限制。
啊,可是清河村远远近近她都认识,不说知根知底,但是她和裴砚宁是什么关系这些人都清清楚楚,总不能直接在清河村操办此事。
况且以后她离开此地,裴砚宁和他的新妻主也不好在这儿生活,还是多关注关注外乡的女人罢。
但是裴砚宁与崔钰关系那么好,不知道愿不愿意远嫁。
薛婵越想越愁,眉心都拧了起来。
“阿婵心情不好吗?”裴砚宁出现在厨房窗口,小心翼翼地问。
薛婵抬眸,很快收敛了神色,道:“谈不上,吃饭罢。”
她端着粥往屋里去了,裴砚宁跟在后面,暗想薛婵是不是因为银钱的事情在发愁,毕竟家里虽然现在不缺钱,但是又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来源。
唉,不知薛婵现在手上还剩下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