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时,吴大意摸着填饱的肚子很是高兴,还拍了拍薛婵的肩同她称姐道妹。
薛婵强忍着才没有给吴大意一个过肩摔。
送走了人之后,薛婵自去收拾碗筷,随口对裴砚宁道:“去歇会儿罢。”
裴砚宁站在门口没有挪窝。
薛婵并未理会,可等她洗完了碗,见裴砚宁还站在院子里,不由道:“有事?”
“妻、妻主,我看早晨打来的水还剩许多,我......我能不能......”裴砚宁越说越小声,若不是薛婵听力好,都险些要听不清他最后那三个字,“洗个澡......”
上次是薛婵让他洗澡的,这次他自己要求要洗,如果薛婵并未失忆,那么她从始至终便是在跟他演戏,不知她能演到何种地步。
哦,薛婵自己每日清晨都会去瀑布那里洗澡,她倒是忘了距离裴砚宁上回洗澡已经过了两天了。
“你随意。”薛婵道。
下午闲着没事,她或许可以再去瀑布那里练剑,这样就能在回来的时候把晚上需要的水打回来。
“自己锁好门。”薛婵嘱咐完便离开了家,这光天化日的,谅别人也没有那个胆子前来偷窥。
她走了。
裴砚宁内心涌上一股复杂,一瞬间内,他既希望薛婵离开好让他舒舒服服洗个澡,又希望薛婵能坐在院子里帮他看着人。
不!男人应该靠自己!离了薛婵他连澡都不能洗了吗?
好在裴砚宁很快坚定了眼神,握拳给自己打气。
许是因为即将接入夏季,这段时间的天气都很好,午后春日正好,哗哗的飞瀑之下印着一道七彩长虹。
薛婵深吸了口清冽的水汽,然后跃入湍急的流水之中。
“?~”
烧好水后,裴砚宁泡在热热乎乎温度正好的浴水中快乐地哼起歌来,只是很快,他的心思便被崔钰的话占据。
如果不想死,你就得跑,要离开薛婵。
跑?哪儿有那么容易。
且不说卖身契还在薛婵那里,他现在离开,以后被抓回来也是死。不离开,等被卖去丁家也是死。裴砚宁这辈子,从小被关在薛家,长大后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被带着来到清河村,再也没出去过了。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龙首镇,还是薛婵带着他去的。
真的跑了,不被抓回来的几率有多大,裴砚宁一点把握也没有。
唯一的解法便是薛婵死了,薛家无人,便再没人能拿着他的卖身契说事。他真的要杀了薛婵吗?杀人犯也会被衙门追到天涯海角的罢?
裴砚宁陷入剧烈的矛盾之中,他不想死,也不想再跟着薛婵,他只想自己清清白白地离开,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哪怕这辈子不嫁人,自己一个人过活也好。
不拿到卖身契,他这辈子也别想安宁。
裴砚宁将自己整个埋入水中,愁得叹了口气,一个水泡从底下冒出来,在水面破开。
正待起身穿衣,身后却传来一声笑,足以让裴砚宁浑身发毛。
“又在洗澡呢,小娼夫。”沈金玉趴在窗口叫了一声,裴砚宁浑身一抖,立马沉入水中将自己的身子藏起来。
“今儿你的妻主又不在罢?”沈金玉扫他一眼,又大摇大摆走入薛家的院子里,裴砚宁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了。
她怎么又来了!而且她说他又在洗澡,难道他上回洗时,被沈金玉瞧见了吗?
裴砚宁不敢出声,可很快,沈金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然后她大力地推了几下门。
“他爹的,又锁了。”沈金玉十分不满,用力踹了厨房的门一脚,那门算不上结实,上回被沈金玉连续敲打数次已是十分勉强,今日又被踹了一脚,裴砚宁亲眼看见嵌门的木头裂开了一块。
裴砚宁险些叫出声来,他想立即起身把衣服穿好,可外面沈金玉好似知道他要干什么,裴砚宁刚要动,她就立马跑到窗户外盯着裴砚宁看,如此两次之后,裴砚宁彻底不敢动了。
“你快点出来!小娼夫,你妻主常年不在家,你一定寂寞得紧罢?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骚货......”
“你是何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裴砚宁一怔。
沈金玉被吓了一跳,刚想大骂什么人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突然出现差点吓死老娘,回头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是薛婵!
沈金玉立时心虚起来,但很快又看薛婵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被她踹上一脚恐怕连爬都爬不起来,顿时横起来。
“你就是里面那个骚货的妻......”
话没说完,沈金玉嘴上瞬间被什么用力抽了一下,疼得沈金玉大叫起来后退几步。
“你敢打老娘!?”
沈金玉抬脚就要踹,薛婵灵巧闪身躲过,沈金玉踹了个空,反让自己一个趔趄。
“看你如此,似乎不是他的朋友。”
裴砚宁呼吸都紧张起来,他浑身上下冰凉一片,双手紧紧握起,那是薛婵的声音,是她没错。
她会不会觉得是他勾引了沈金玉?一会儿她会不会又开始打他?
沈金玉一击不中,见势不好就要开溜,她刚转身要跑,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拽过来按在墙上,薛婵抬腿,一脚踩住她的脑袋。
“不是第一次了罢?”薛婵目光冰冷,沈金玉疯狂挣扎起来,可身后这娘们力气极大,她都挣不开。
这时,沈金玉才瞧见薛婵手上拿着一截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