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步蛇的威名,薛婵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爽快道:“收吗?给多少?”
掌柜看了薛婵一眼,眯了眯眼,道:“姑娘,看你抓住这么一条蛇不容易,还是活物,我也不与你多话,一口价五两!”
薛婵沉默一瞬,瞥见药铺墙上挂着一柄剑,道:“那是何物?可否一观?”
薛婵穿得寒酸,衣衫又破旧,掌柜斜她一眼,心道这种乡下人没见过剑这种雅客之物也是寻常,何况那柄剑还是没开过刃的,料想这女人病歪歪的样子也不能怎么样。
于是她傲然道:“取来给她瞧瞧。”
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裴砚宁蹙眉,不满地横了她们一眼。这薛婵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别人笑话她她看不出来?平时在家里倒是吆五喝六的,只会窝里横的软蛋。
薛婵不知在她接剑的空档还被身侧的裴砚宁腹诽了几句,只是她在抓住剑柄的同时一种莫大的熟悉感贯穿全身,几乎眨眼之间长剑出鞘,剑指药铺掌柜,没开刃的剑尖直接顶在了她的咽喉之处。
“掌柜的!!”几个伙计惊呼出声。
“我再问一遍,多少钱?”
药铺掌柜大为震撼,她方才被顶得往后退了半步,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上。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强买强卖不成!?”
“你只需要报个良心价,东西我可以去别处卖。”薛婵目光微冷,“好心提醒你,没开刃的剑,也可以杀人。”
裴砚宁则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薛婵会使剑???什么时候的事?
掌柜咽了咽口水,那发钝的铁剑硌得她嗓子生疼,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上去挺不中用的,怎么......
于是认命道:“最多十二三两,不能再高了。”
且不说五步蛇十分难擒,这东西从外到内都是可用的宝贝,何况还是拔了牙的,如此硕大的一条五步蛇十分罕见,想必蛇胆也是上等佳品。
“多谢。”薛婵得了满意的答案,利索收剑,将铁剑丢给掌柜的拉着裴砚宁转身就走。
“妻妻妻...妻主,我们不卖了吗?”裴砚宁小心翼翼地问。
“换一家。”薛婵解释,这么大的镇子,总不能就这么一家小药铺子。
事实证明,确实不止这么一家,但是这镇东就这么一家,两人从中午走到傍晚,裴砚宁眼前就开始冒花花了,还是没看见第二家药铺。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薛婵感觉到身侧的裴砚宁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她虽然也有些乏力,但好歹是个女人,不像裴砚宁,感觉风再大点他都能被吹跑了。
裴砚宁白着一张脸,连点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薛婵顿了顿,伸手道:“我背你罢。”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裴砚宁便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趴在了薛婵的背上。
他乌俏的眸子颤了颤。
第6章
夕阳晚风,轻轻吹拂在裴砚宁脸颊上。
他呆呆地看着薛婵的侧颜,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薛婵第一次背他,以前他和薛婵最频繁的身体接触,便是薛婵打他。
裴砚宁不是个乖乖受欺负的性子,偶尔有时候,薛婵回家喝得烂醉,他会拿着绣花针在薛婵腿上狠扎好几下,在薛婵反应过来之前跑走,他用的绣花针极细,第二天薛婵醒来什么都忘了。
他早就想离开这个所谓的妻主了,但是他的卖身契还捏在薛婵手里,他不知道薛婵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可万一他跑了再被抓回来,凭着那张卖身契,他就能被浸猪笼。
裴砚宁不想那样,他前半生过得很安逸知足,后半辈子不想如猪狗一般地活下去,也不想落个凄惨的死法。
但是他心里清楚,只要他跟薛婵在一起,早晚都是个死。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人性,她眼里只有麻将和筛盅。
但是从那天开始,薛婵好像忽然变了,她会好好地和他说话,还会做东西给他吃,给他带果子,现在还背着他。
她是不是又开始演戏了?骗他钱的时候,薛婵在他面前演过不少苦肉计,说来可笑,若不是薛家潦倒,薛婵没有钱可赌,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那段时间竟然是她们说话最多的时候,一次两次之后,裴砚宁就不信薛婵的话了,然后她就抢、就偷......
想起那些日子,裴砚宁都会气得浑身发抖,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薛祖父是如何死不瞑目的。
裴砚宁抽了抽鼻子,嗅见薛婵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以前这个女人身上只有呛人的酒味,他不知道薛婵身上的气味还可以这样干净。
他不是那种给点好处就回心转意的贱骨头,但是此时此刻他趴伏在薛婵背上,隐约间好像有了几分曾经那种趴在薛祖父怀里安逸的知足感。
轻微摇曳之下,不知不觉就到了镇西的医馆,这家店明显比镇东那家要大,整个镇西也比镇东要繁华。
裴砚宁一路上安静极了,薛婵以为他饿坏了,不由温声道:“换了钱就去吃阳春面。”
裴砚宁没有吭声,却悄悄点了点头。
有了之前的经验,薛婵这回表现得十分成竹在胸。
她大步行入店中,直接去了诊室,对里面有些年纪的老大夫道:“五步蛇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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