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自然而然地接:“当然可以。”
裴砚宁唇边浮起一抹笑走进厨房。
他是很少笑的,至少从薛婵穿过来到现在,都没怎么见过。
看来,以后要多带着他出去走走,这样他的病才会好。
在裴砚宁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薛婵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用自己磨好的炭笔写道:三月十一,晴,病者精神状况良好,原因不明。(初步怀疑应是环境变化产生的影响)
用过早饭后,薛婵开始继续昨天的锻剑,裴砚宁洗完了碗便去屋里做衣服。
马上就要夏天了,裴砚宁选了那块水青色的料子准备给自己做一件薄衫,剩下的一块可以先放着,等入了秋再说。
他自然而然地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归置布匹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
不会再有以后了。
话虽如此,裴砚宁还是把布放下了,这布是薛婵赚来的钱买的,若非裴砚宁真的缺换洗的衣物,他是决计不会用她的东西的。
又是一日过去,夕阳渐沉的时候,村子外面响起骚乱。
薛婵最先听见,不过她并未理会,只是专心锻打着自己的剑,倒是裴砚宁听见响动出来相看。
隔壁不远的刘桂芝正好回来,这个人以前劝过很多次让薛婵别再打他了,虽然每回只是嘴上说说,但旁人给的东西,再小也是恩情。
“刘婶。”裴砚宁出声,“发生什么事了?”
刘桂芝一愣,见是裴砚宁在跟她搭话不由有些诧异,回道:“方才几个人从镇子上下工回来,说镇子上出了命案,杀人犯好像逃到咱们这儿来了,让咱们注意些,夜里关好门窗。”
裴砚宁点点头表示知晓,刘桂芝走后,裴砚宁喃喃道:“难不成是上回那个人还没被抓到吗?”
“应该是。”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裴砚宁浑身一抖,回眸见薛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妻主剑打完了吗?”他问。
薛婵摇了摇头,“该吃饭了。”
今日薛婵不至忘我,记得已经到了饭点的时候。
“嗯,我这便去做。”裴砚宁正要转身,薛婵拦住了他。
“早饭和午饭都是你做,晚饭我来罢。”薛婵心中很清明,她不愿意跟裴砚宁牵扯太多,哪怕只是几顿饭。
可落在裴砚宁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想法。
真是个好女人啊,她故意在人多的时候这般说,是不是想给这些人留下一个她是好妻主的印象?这样一来以后他被卖掉,便显得她更加情有可原迫不得已了。
裴砚宁默默看着薛婵的身影,或许,薛婵都不会告诉那些人他被卖掉了,而是把罪过推倒他的身上,说他不守夫德,跟人跑了。
“今日要沐浴吗?”薛婵开口询问。
裴砚宁道:“不了。”
“不麻烦。”薛婵以为裴砚宁是怕她麻烦,“一会儿吃完,我再去打一次水,你想洗就洗。”
“那......我也一起去。”裴砚宁弯眸露出一点笑意,他得多出去找个好地方埋人才可以。
“嗯。”薛婵淡看一眼,继续低头做饭。
·
夜里入睡的时候,裴砚宁想着杀人犯的事,特地关好了门窗,甚至取了一把剪刀放在自己枕下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薛婵......
裴砚宁冷冷看了眼外面那个女人的身影,要是她被杀人犯杀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外间,躺在长桌上的薛婵突然睁眼,她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眼裴砚宁的方向,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才将目光投向窗外。
那里正站着一个人,漆黑的影子映在糊纸的窗户上。
薛婵有种感觉,似乎外面的那个人,也正在看着她。
第14章
次日,薛婵照点喊裴砚宁起来出去练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村子里炸开了锅。
她目光微顿,动了动耳朵凝神细听。
“可吓人了!我跟你说我可是亲眼所见!今天早上我出去打水,就看见她家的屋子后面有一个血手印!再一看,人已经断气了。”
“唉,不知是报应还是人祸,只求清河村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些人的对话裴砚宁也听到一二,他揪心起来,“是出了人命吗?”
薛婵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
“是镇子上那个杀人犯做的?”裴砚宁面色微白,不知这死的是个什么人,他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从人群中看到一脸忧愁的崔钰,连忙走上前去。
“钰哥哥,你没事罢?”
崔钰摇了摇头,深深看了裴砚宁一眼,道:“是无赖沈金玉死了,不知是福是祸。”
死了一个无赖,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沈金玉已经是村子里顶强壮的女人了,连她都不是这杀人犯的对手,不知这个杀人犯凶悍到何种地步。
薛婵听着他们交谈,若有所思。
“尸体在哪儿?”她开口道。
崔钰的妻主吴大意道:“就在沈金玉家里!已经报官了,估计衙门的人马上就来了。”
“我去看看。”薛婵转身便走,刚走了两步,感觉到胳膊上有一小股拉力,回头一看正是裴砚宁。
“怎么了?”她轻声询问,顾及到裴砚宁许是受了惊吓,她用的声音很是柔和。
“那种东西...看了不吉利的。”裴砚宁目光哀求,极力扮演着自己柔弱无辜的人设,这种事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怎么还有迎上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