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声，是什么东西将院墙上的花盆抽碎的声音。
戏子的眼睛瞪大，在黑暗中虽然他看不真切，但是他确实的直到，刚才的东西，是——
“鞭子。”顾桀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是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却点点接近戏子所在的位置，“可不光只有你会玩。”
房间里重新亮起了光亮，隐身在黑暗处的戏子很不适应这种突然的光，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顾桀就在这个空档又走近两步，等到戏子适应过来想要警觉的时候，顾桀突然定不动了。
“楼中画，是你的戏名吧。”顾桀开口，“你的真名叫什么？”
戏子此刻的姿态是狼狈的，但是他还是用平日在台上的姿态温温软软的笑，“你猜呀。”
“不想告诉我吗。”顾桀没有再问下去。
戏子扶着地了起来，捂着麻痹掉的胳膊，神色是十分的娇怯。
顾桀看着他。
“呀呀，今晚的月色可真是寡淡啊。”戏子露出失望的神色，“没办法了，楼儿看来是陪不了顾少赏月了，先告退。”
顾桀直看着他，等着戏子演完这出自导自演的戏，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口说，“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
戏子打着哈哈，“呵呵，布庄的钱大少，粮行的卢三少，都夸我是杀人的小妖精呢，顾少……也想试试吗。”
见顾桀没有再说话，直到今晚决计是杀不了他的戏子捂着摔地整个麻痹的右手，转身，阴郁着脸想要从正门离开，却被群闯入的巡警迎面撞上。
“咔哒咔哒——”
洋枪上膛的声音，列成对的巡警举枪瞄准戏子做出瞄准的姿势。
戏子惊，白着脸往后倒退了几步。
顾桀脸色不变。
戏子强笑着转头，“顾少，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我待客的方式，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顾桀面色不变，“这样的阵仗，我可弄不出来。”
听出了顾桀话中意思的戏子堆着惯有的笑问着面前拦路的人，“这队军爷，楼中画是做了什么事，劳各位大驾？”
穿着军绿色军装的警察偏了偏头，“有人检举你是前些日子梨园命案的凶手……”
话未说完，戏子已经做出了副惊诧又无辜的模样，“冤枉啊，这位军爷，我哪有胆子杀人呀。哪个人对着各位军爷说这些胡话，让我知道，偏要，偏要撕了他的嘴不可！”戏子跺脚，小女儿气十足。
面容冷硬的警察不为所动，“举报你的人，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让我们相信了。”
戏子还想再狡辩些什么，没想到警察已经丢过来两张照片，戏子狐疑着捡起来看，脸色就白了。
那是，他那日在台上的照片。那个角度，正好照出了他扇子里的机关！银晃晃的针，扎眼的很。
戏子往后退了两步，是想跑，但是那些黑洞洞的瞄准他的枪口却又是让他不敢跑。
怎么会，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是谁，是谁要他死？
楼中画脑中思绪繁杂，个念头浮现出来，让他又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不是她！才不会是她！
那是……那是谁……
楼中画转过头，睨着顾桀。是他，定是他！
顾桀当然知道他的怀疑，擦身走过去，却没料到突然被暴起的楼中画用断掉的鞭子缠住了喉咙！
“喀拉拉——”
“保护顾先生！”
……纷杂的声音因为戏子的动作突然炸开。
戏子喘着气，拉着顾桀往后门走，声音都变的冷冽起来，“你想杀我？呵，我不会放你好过的。”
顾桀贴着戏子，“我没想杀你。”
戏子的手在发抖，眼睛盯着那些不断逼近额警察，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桀的回话。
神经都绷紧的戏子突然听到了个声音。是封霓的声音。
“楼儿？”封霓穿着睡衣在窗台上，头发还是湿的，似乎是刚洗完了澡。看着戏子的眼神中有着惊诧。
戏子的心下子安静下来。戏子张口想叫封霓的名字，却怕给她带来麻烦，只能咬着嘴唇不说话。
“楼儿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想做什么？”封霓看到那些端着枪瞄着戏子的警察，神情十分不悦。
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纷纷放下枪来。
戏子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对着封霓笑了下。
在阳台上的封霓回了他个笑容。
此刻被挟持在楼中画手中的顾桀却突然眯起眼来，看着阳台上逆光着的封霓，眼中有阴测测的情绪转动。
“没什么事了，是我请楼儿来做客的。”封霓扫了还被楼中画捏着脖颈的顾桀眼，说，“他们年轻辈的闹着玩，你们还要干涉么。”
那些警察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了门退走了。
戏子眼眶泛着红，终于叫出口了，“封霓。”
封霓对他招了招手，戏子松开手上的顾桀就往楼上走去。
然而，在他刚松开顾桀转身的那瞬间，枪响了，他的胸口钝钝的痛了下。
戏子转过头，下意识的看那个开枪的人，然后看到了空着手在身后的顾桀，和在门口的警察。
警察手里拿着枪，枪正对着他。
戏子抬头想看看楼上的封霓，然而，他这次抬头，什么也没有看见。楼上的灯已经熄灭了。
戏子张了张嘴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捂着胸前的伤口，半跪下来，除了痛还感到阵空茫。
“顾先生，让你受惊了。”开枪的警察走了过来。
顾桀的声音还是冷静的过分，“无碍。”
“这次亏了封夫人提供的情报，才让我们破获了这桩命案。”警察说。
顾桀沉默了下，看向瘫倒在地上的楼中画。
楼中画的眼睛还睁着，却失去了全部的神采样，胸前汩汩的流着暗红色的血，他的手按在那里，力气大的像是要揪入伤口样。
两个警察拷住他的双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楼中画头垂的很低，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在被压着走过顾桀身边的时候，顾桀突然听到了他的笑声。
和前几次的笑声都不样，这次，楼中画笑的很惨淡。
顾桀忍不住转头看了他眼，看着警察拖拽着楼中画上了警车，血蜿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