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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程也没经验,打浆这一步,就是一刻钟试一次。
刘云把纸末剪得碎,半个时辰后,就打好浆,可以抄纸了。
云程挽起袖子,回忆着动作,自己试了一遍。
抄纸后揭下竹帘,倒贴在木板上,稍作按压,再揭下竹帘,一张纸就贴在了木板上。
还没有干透,不知道厚薄,也不确认是否晕墨。
但在场三人都是眼睛发亮。
“这是成了?”
叶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围着木板转了好几圈,几次想伸手摸,都怕把纸戳花。
他甚至想拿个火盆过来把纸烤干,现在就试试能不能用。
刘云比他干活利索,一看木板大小,就知道今天靠着这一块木板他们造不出几张纸,就赶忙去屋里把竹席拿出来铺着了。
沾水的纸有粘性,竹帘她用竹竿石块支着,也不会倒。
家里有个炉子,等到再冷些才会用,她也拿出来生火烤着纸。
云程不自觉点点头,夏晾冬烤,堂嫂无师自通,很厉害。
云程说:“也可以先放桌子上叠着,后面再揭纸。”
这次不用刘云动,叶延就小跑着把堂屋的饭桌搬出来了,夫妻俩配合着擦干净桌子。
弄完这些,刘云擦擦手,那张过于悲苦的脸终于有了真心实意的喜悦,发黄的脸颊都冒着红光,她问云程:“这水挺凉的,不然我来试试?”
整个流程云程带着他们做的,没什么技术藏私。
云程也没干习惯活,说让就让了。
抄纸时,只需要注意舀料均匀即可,根据取量决定纸张厚薄。
这部分他做得不会有刘云好,因为手不稳,还怕冷。
抄纸竹帘刘云做了两扇,叶延看着眼热,也想试试。
平时在家,叶延是什么都不干的人。
村里男人是为了面子,觉得家里活儿就该女人和哥儿干,叶延则是想帮没人同意。
今天连着几次动手,刘云都只是看他一眼,就答应了。
云程将冻得冰凉的手塞进半成品棉衣里捂着,不在意这对小夫妻的眉眼官司,心里惦记着叶存山。
等到他回来,看见这纸真的造出来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叶存山上午来迟,被杜知春罚了三杯酒。
诗会上对他请来的花魁不感兴趣,又遭打趣,杜知春想起来了云程,问叶存山:“你那个漂亮小同乡呢?这次没跟着一起来?”
这关系叶存山一坦白,少不了被人灌酒。
他决意要复学,又去找杜先生。
杜先生也是个爱酒之人,闻着他身上酒味儿,就被勾起了兴致,师生二人也小酌了几杯。
从杜家出来时,叶存山步子踩得实,人也面不改色,那张黑脸看着比平时还要严肃,走在路上行人自动退避三舍。
单看外表,瞧不出半分醉意。
他先到裁缝店交付了绣活,王掌柜的例行检查。
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绣活店里有固定的绣娘做,都是沾亲带故的人。
每个月份例就那么多,给了外人,自家绣娘就会少。
王掌柜的上次给杜家大公子面子,分了点绣活给云程。
当时看他穿得破烂,还想着等他交差了,就以绣活不好的理由结束合作。
现在看这细密针脚,精细绣工,摸着那栩栩如生的鸳鸯,他倒是看岔了。
可惜。
大娘子截了剩下的绣活,他想再给云程分配,都没有了。
他对叶存山露出一个满意又遗憾的笑:“绣工不错,之前说好的一两银子,你拿着在登记册上签个字就行了。”
叶存山垂眸,登记册上没几个人名,距离上次过来也才几天,很好找。
上次是杜知春给的押金,他帮云程签的名字。
他拿起毛笔又写了一遍云程的名字,接过王掌柜给过来的三两银子,木木地说:“多了。”
王掌柜的笑容不变:“加上押金正正好。”
叶存山直视他,直把王掌柜的笑容都看得僵在脸上,才拿了银子说:“他绣得很好。”
王掌柜尴尬点头,“是绣得很好。”
一个黑脸的威武汉子,冷着张脸,语气无甚起伏的跟他谈论绣活优劣,让他额上冒汗。
原想着,要是这壮汉想武力逼迫他给绣活,他嘴里答应着,回头也得去杜家哭诉一番。
但叶存山只是满意点头,转身就走。
留下一个迷茫的王掌柜呆在原地,许久才低骂了声:“什么毛病。”
叶存山又去杜家书斋还了两本书,新拿了一本书带走。
店伙计一看书名就叫住他,“叶公子,这本书不能抄的。”
叶存山把书装进褡裢口袋,一派高冷模样:“我知道的。”
看店伙计还挡在他面前,他还不耐皱眉:“我拿回去学
', ' ')('习的。”
店伙计:“……不然你再看看书名?”
叶存山真看了,他还念了出来:“神女伏妖录。”
店伙计:“……”
他也闻见了叶存山身上的酒味,不跟他多言,让叶存山等会儿,就去后院告诉了余掌柜的。
杜家书斋对这些学子一向照顾,哪里能放醉酒的学生在县里乱逛,余掌柜的叫儿子送叶存山一程。
那书他们倒是想拿回来,叶存山护得严实,余掌柜的不想争执中撕坏书页,无奈摆手,“没事,给他拿吧,叶公子是爱书之人,不会随意毁坏,酒醒了自会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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