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让水汪凼头疼不已,但是纸币想要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信用来,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绕过的,只能让老百姓在生活中慢慢体会到纸币的信用,从而相信其的价值——况且元老院发行纸币是有准备金的,他们在发行的时候是按照百分之九十的数量储备的准备金,即便是发生了钞票的挤兑情况,也是能够通过资金调用等方式快速填充准备金的最后一点空缺,保证货币信用。
不过如同计划中的那样,货币信用问题在年初的时候得到了解决,那就是在征收工商税的时候,部分的纸币被夹在工商税中被收到了国库。让那些偷偷把纸币掺杂在税钱里上缴的小掌柜们吃惊的是,并没有见到任何的警察或者军人气势汹汹地冲进自己的店子里来抓人,相反,税务部门的工作员亲自一个个跑到了他们的店铺,向他们解释了纸币结算税收是可以有优惠的。为了保证货币信用,税务部门和金融部门在进行了讨论和推演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纸币缴税减免优惠”活动,但凡是在缴税过程中使用纸币的商户,不仅不会受到责难,反而能够得到一定的返利,返利的多少根据他缴税时使用的纸币比例,最高百分之八十。
这项活动一推出来,就在工商户们中引起了轰动,他们纷纷想尽一切办法收集市面上的钞票,然后拿着这些钞票去缴税,接着堂而皇之地赚取返利,一时间钞票的价格悄悄上涨,一度炒到一元纸币可以卖到一元五角的价格,让投机商人们在里面悄悄赚了一笔。但是元老院对于这些炒钞票的事情不仅不打击,相反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元老院财政部的目的达到了,通过工商户的税收活动,让归化民与土著们对于钞票的法定价值与保证金之间的联系有了原始的了解,并且也开始认同钞票的价值。而税钱这事情,实际上并不算什么太麻烦的事情,现在是元老院扶植工商业发展的大好时机,东方港的工商业本来就有很多的扶植优惠活动,这点钞票返利无非是皮毛罢了,无伤大雅。但是一旦能够成功地让钞票流通起来,带来的好处可就不只是几块几十块税钱的价值了。
纸币的重量小,可以通过印刷来发行,全然不需要像硬币一样准备硕大的口袋来进行装载,其面值更是方便,增加价值不需要增大重量,一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和一百块一元硬币相比,同样价值的情况下当然是纸币要受欢迎得多。东方港的货物产量大,进出货数量自然也相当大,如果全部使用硬币来进行交易,光是准备硬币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更别提带着这些硬币来回了,以前的商人们在往来东方港进货的时候往往都要专门带上一批人来搬运金银,而现在他们看到了连中国税收都承认纸币的价值,甚至还鼓励大家使用纸币,于是乎纸币很快就在商业往来之间流行了起来。原本武朝的商人们就喜欢用银票来进行交易,现在钞票实际上和银票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印刷更加精美、做工更加精细,防伪能力简直做到了极致,而且不论是东方港、香港、兰屿、青岛或者任何一个元老院涉足的地方,钞票的价值都是被认可的,这种到处都能通用的“银票”迅速就在商人们中间流行了起来。
现在陈小毛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沓厚厚的中国货币,这些货币是大红色的,一看便知是面额最大的百元大钞,这一沓的厚度看上去少说也有一两千元,旁边的归化民们一个个倒吸凉气,对于他们来说,至少要不吃不喝十几年才能存下来的。
“这是农委会支持我在城北开设的养兔场和兔肉加工厂第一期的分红,总共是两千七百块,我再加上三张……”说着陈小毛从袖子里又掏出来三张,放在一起,递进了柜台,对立面的业务员说道,“全都买了国债!不能光吃元老院的好处,元老院需要的时候,我陈小毛当仁不让!”
里面的业务员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幕,这三千元的纸币厚厚的一沓,接过手清点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以至于清点了三次才确认了钱数,她忙不迭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三十张国债债券,将其递给了外面的陈小毛。陈小毛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清点了一次,塞回了自己的袖子里,接着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陈小毛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见外面急火火地又冲进来一个人,这人看上去五十来岁也是穿着绸缎的衣物,但是却不是富人常见的长袍,而是一件短褂,这人一看到陈小毛,便朝他拱了拱手道,“陈员外,好久不见,怎么今日到银行来了?”
“哦!原来是刘员外!好久不见!我今日是来买国债的!”说着陈小毛也朝刘员外拱了拱手,但是想了想,又伸出右手去。
刘员外连忙也伸出右手跟陈小毛握了握手,现在握手这个礼节并不仅仅存在于元老和归化民之间了,就连附近周边的土著们中也开始流行起这种问候的方式起来,现在他们两人虽然都不是归化民,但是握手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
“你也是来买国债的?买了多少?”刘明远有些好奇地问道,陈小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买了三千,若不是家中周转不开,原本我陈家意欲多买一些的。”
“没事没事,元老们也说过,这事情量力而为嘛。”说着刘明远笑了起来,“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东方港送银子,是想要让东方港出兵救我家女儿,谁知道人家一个铜子都没收,直接把我女儿给救了不说,还把这些银子都算作了入股,投资办了那个肥田粉厂,现在元老院要银子周转,我这不就过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已经买好了,哈哈哈哈,果然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陈小毛问道,“刘员外要买多少呢?”
“我女儿说了,她的就是元老院的,我觉得她值多少钱,就买多少国债,”刘明远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就直接带了一万两银子过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厚厚一沓银票,同时又差人从外面把银子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