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士兵们都差点没跳起来,他们进入步铳营已经好几个月了,要说在平时训练也好,战斗也好,装填弹药发射都是进行了上百次的,但是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动作的?但是他们都眼睛看着前面这十多个士兵,没人看到远处正在冲过来的敌人。
就在子弹发射的同时,对面冲击的人群中立刻就倒下了十多个人,旁边的人群都不由得停了一下脚步,但是随即又继续向前冲击起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即便是身边的战友倒下了,那也是他们倒霉,自己没死就能早一点接触到敌人,争取砍下几个脑袋换赏银,谁有空去哀悼他们?远处那些在敌人阵前半跪的士兵,似乎是他们的火枪发射的弹丸,这么远距离能打到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十多个人,对于扭转战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抱着这样的信念,遭到射击的北军士兵们不仅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加快步伐,吼叫着冲了上去。
“精准射手!自由射击!”军官很快就喊出了新的命令,现在让步铳营士兵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只见那十多名士兵迅速把步枪举到肩高,微一瞄准便扣动了扳机,后坐力推得他们肩膀向后一震。然后他们便放低步枪,退膛,塞入下一发子弹,接着又举到肩高,再微微瞄准一番,然后再次扣动扳机。对面的北军人数众多,阵型又密集,这边的精准射手甚至都不需要仔细瞄准就能够打中对面的人。
短短十秒钟里,这些精准射手便发射了五轮弹药,而冲击的北方军士兵们步伐却慢慢降低下来,他们之前与南军主力接触过好几场战斗,但是对方从来没有展示出过如此快而精准的火力。虽然现在的伤亡并不至于让北军伤筋动骨,但是这种持续不断的伤亡却让他们开始有些担心起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蛋了。
“进入八十丈!”有士兵大声喊了起来,立刻就从步铳营里冲出来十多个人,把前面还在快速射击的那些精准射手们给拉了回来,毕竟八十丈距离说起来不近,但是也不算远,前面那些穿着号褂的北方蛮子估计也就是几十秒就能跑到,这样珍贵的战力不能这么损失在这里。
“长火枪准备!”队列中响起了命令声,很快位于队伍最前面的一些火枪手们左手扶住了自己的长火枪。这些长火枪的枪管很长,但是却还不到一六二八步枪的标准长度,做工上亚宁人还是比不上中国人的工业能力。不过因为有足够长的枪管能够让发射药气体做功,因此这种长火枪的子弹射程算得上是步铳营里射程最远的,能够打中八十丈左右的敌人,因此军官们在这个距离就让士兵们开始用长火枪进行射击。
随着噼噼啪啪的一阵火枪射击声,步铳营里的长火枪手们都将自己枪管里的弹药射了出去,接着就开始竖起火枪开始清膛和装填起来。有句老话叫做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果只是以前,火枪手们对于装填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和刚才那些精准射手们一相比较,自己这边装填的繁琐立刻高下立判。他们一个个嘟哝着,对于手中武器的动作繁琐表示出各种咒骂,不过手下却不敢放松,依旧是尽其所能地快速装填着。
由于这个距离相对较远,长火枪射击的时候都是抬高枪口进行的射击,弹丸因为抛物线关系,并没有砸在最前面的北军头上,而是掉到了中间一批北军头上。由于数量大,不少北军在中间被打倒,受伤的士兵和尸体歪七扭八地倒在草地上,阻碍了后面士兵的冲击路线,因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前面大约一百多名北军士兵在红着眼睛冲杀过来,而中间却空缺了好长一段,后面的士兵则在小心地绕过地上的尸体和伤兵,攻击出现了脱节。
“短火枪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军官大声喊出了命令,短火枪的士兵们纷纷端平了手中的短火枪,这些短火枪枪口比较大,里面装填的大多数是铁砂,喇叭口非常适合近距离的铁砂散射。
最前端的北军士兵转眼就冲入了射程,随着开火命令下达,短火枪手们纷纷扣动扳机,一大片铁砂如同冰雹一般横扫北军士兵,顿时就让冲杀在最前面的北军士兵们扫倒了一大半,仅剩十多人还毫发无损。但是这样的杀伤他们已经无法承受了,铁砂不同于铅弹丸,一下子往往打不死人,但是却能够让人失去战斗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那些没有受伤的士兵们感觉身处地狱一般惊悚,溅满全身的鲜血让他们更是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也中弹了,到底是死是活也无法确定,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原地团团转。
“长枪手!上!”随着命令,队列中原本位于后方的长枪手端着长枪向前迈步,整个阵列前方如同刺猬竖起了背上的刺一般,密密麻麻的让看到的北军士兵感到不寒而栗。
“火枪准备!”步铳营里的士兵们开始沸腾了,无论是用来打远距离的长火枪还是近距离进行防御的短火枪,都比不了标准火枪的数量,有了这句命令,代表着整个步铳营的将开始全力进行射击火力输出。火枪手们兴奋地把自己的火枪燧发装置掰开,把发射药小心地倒入药锅,接着就将枪口对准了面前还在逼近中的敌人。
“开枪!”随着命令的吼出,一片浓厚的灰白色硝烟在几个步铳营的前方升腾起来,紧接着又被山风吹散,当山风吹散时,不远处的北军冲在最前方的那批队伍已经倒在了地上,战场上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之前枯黄的草此刻也大多被染成了红色,就连之前因为干凅而变得有些龟裂的土壤此刻也吸收了不少的鲜血而变得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