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朝着那富家子弟点头致意,然后继续摇头晃脑地说了下去,“萧峰哈哈大笑,说道:「是了!从今而後,萧某不再是孤孤单单、给人轻蔑鄙视的胡虏贱种,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一时不知如何说才是。阿朱接囗道:「有一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感激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说得诚挚无比。萧峰纵声长笑,四周山谷呜响,他想到阿朱说『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她明知前途满是荆棘,却也甘受无悔,心中感激,虽满脸笑容,肋边却滚下了两行泪水。”
茶楼中顿时安安静静,虽然有的人听不太懂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大多数都还是学习过基础文化的,听了这般英雄人物的儿女情长,一个个也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说书人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了,便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将碗里的纸币硬币扫到手中装入袖口处的口袋里,然后朝着屋内的听众们鞠了一躬道,“今日说书到此告一段落,在下先回去弄点吃食,然后晚上六点再来继续说下去。”
听众们发出了略带一点不满的叹气声,不过也无人阻拦,只是楼上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道,“下面的先生且慢走,不妨上来一同吃点酒菜歇息歇息?”
这说书人原本就是要出去吃饭来,此刻见上面有人邀请,当下面露笑容,不过眼光扫到一旁端着茶杯正坐在桌边的周老三,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连忙对上面一拱手道,“上面的公子且稍等,在下这先外面去去就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周老三看见他走了出去,在身边的巡警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在这里等下,我出去下就回来。”说着也起身出去了。
后院里,说书人早就恭恭敬敬等在那里,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在那里头也不敢抬,周老三快步走了过去,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摊开来看了一下,只是一小把纸币。周老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刚才不是这么多吧?我记得至少有六七毛的样子了!”
“没有啊!大人!”说书人一脸苦色,连忙解释道,“小的今天一天总共也就收入了不到五毛钱,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放屁,都掏出来!”说着周老三就在他袖口内掏了一把,抓出了一把硬币,“你看,这就有两个一毛的,还有这三个五分的,嗬,这里还有个一毛的花纸钱!”说着周老三手里拿着这把钱掂量了几下,眼睛斜着瞥向那个说书人,“你来跟我说说看,现在这怎么办?我辛辛苦苦每天巡街,给你们这些小人挡灾,可你们还要偷藏钱财不让我拿这应有之财,若要是哪天夜里有强人闯入你的屋子打晕你又抢走钱财,这又如何是好啊?”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腰间的警棍拿下来在手里掂量着。
说书人被他这般恐吓吓得两股战战,哪敢多说个不字?连忙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大人辛苦了,小人一时间猪油蒙了心,竟然还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哄骗大人,真是该打,只是……只是小的这是第一次,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一次了吧?”
周老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钱都塞到口袋里,又选出几张纸币丢回给他,“拿着赶紧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别怪老子没警告你。”说书人连忙捡起几张飘落在地的纸币就跑掉了。周老三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这些硬币掂量着,口中哼着国歌,从茶馆后院里走向大厅。
自从前段时间他吊死人家全家顺带着射杀小妾之后,他就一直很收敛,尤其是前段时间还把每个人的佩枪都给收走了,这让他更是心惊胆寒。不过没几天佩枪就又发回来了,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间,确认了没有什么事情后,这才放下心来。
放下心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之前收敛钱财的贪婪,况且贪污这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下来的,关键是本地的百姓大多是外来户,更由于外地人初来乍到都要拜码头,周伯通这段时间来都在忙着调查那件枪击案的线索,几乎很少出现在派出所里,拜码头的外地人自然就只能找到周老三的头上来。贪污受贿这种事情是有瘾的,只要做了第一个,那么后面的接二连三的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因此周老三在这泥潭里早就越陷越深,不过他自己全无知觉,随着手里的钱财越积越多,他反而越来越开心,这可比以前为赌场和妓院通风报信划得来多了,还不怎么费力,都是人送上来的。这种容易钱让他都忘记了自己加入警队时的誓言,更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只是闷着头敛财了。
“周队!”看到周老三走进来,之前那个巡警站起身来,朝他招了招手。周老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正要坐下,就听得那巡警说道,“刚才有人来了,说是派出所在召您过去,好像是有重案线索需要您去查证。”
周老三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从口袋里抓出一分钱,丢在空茶碗里,然后转身走出去了。身后的店小二连忙上前把茶碗里的钱拿出来,装到口袋里,然后朝着周老三的背影敷衍地鞠了一躬,口中嘟哝道,“好走嘞!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