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废话吗?”沈彬不满地在桌子上轻轻拍了拍,“我要是不想留他们,直接照章办事,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该枪毙的枪毙就行了,不过真这么一干,我们警察总部可就跟特侦队结上梁子了,以后特警队也不用委培了,一切自己干。”
“是啊,想要留就好办,”谭冉往前凑了一点,跟沈彬说道,“我们不是一直号称要‘为人民和元老院服务’吗?这帮工作人员在净化营地干了这么久,早就把这句话给忘记了,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三句话不对就会动手打人,打得过就打得来的待净化者重伤,打不过就等他们进入营地后使阴耍坏。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女归化民死在营地里吗?你们调查结果怎么样?”
“哦?”沈彬不由得一愣,“有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啊!没人来报案啊!”
“当然没有,”谭冉无语地耸了耸肩说道,“还是两个月前,一个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归化民跟着全家一起来参加净化工作,但是因为姿色不错,大概被某个工作人员看上了,经常被叫到一些房间里单独‘净化’。后来那个女的在营地里上吊了,她的家人通过净化之后找不到她才发现原来已经自杀了,于是就去找净化营地要人。但是净化营地里叫了不少人直接把人关了起来,然后听说是使了点手段,把这一家子都给送到劳教营去劳教了,他们的朋友看不过去,便去找青天大老爷。”
“这事情不是应该来报警吗?”沈彬一头雾水,“可是我一点都没听说这回事啊!”
“别说你没听说,”谭冉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们把血书塞到我办公室门缝里我也不会听说,他们这帮人因为不懂法律,以为东方港是和武朝城市一样,由县官管这些事情的,就跑去执委大楼,但是门口的警卫听不懂他们想要说什么,把他们轰了出去。这群人走出来后觉得社会黑暗,本来打算离开东方港,但是却看到了我门口的牌子,他们受了文化教育,倒是认识了‘律’字,于是就把血书塞到了我的门缝里,我前天才看到的。”说着谭冉打开抽屉把那封“血书”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沈彬拿起了这封血书,打开来看了看,这是一张白布,大概是从哪个归化民身上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变干变黑,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不过因为写这些字的人文化有限,字写得很糟糕不说,还前后文理不通顺,看了好半天这才看明白原来是说净化营地里的主管假借元老院的名义,调戏和奸淫妇女,导致女受害人受辱羞愧自杀,净化营地的管理者护犊子,将他们这些追寻公正的归化民驱逐出来,还关押了受害者的亲人,发配到劳教营里劳教。血书的结尾上面还写着,这等主管猪狗不如,如不处理必遭天谴之类的话,末尾每个人还写了自己的名字,外加按了血手印。
看到这张白布,把沈彬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前段时间因为北桥头镇的工作不到位,导致强迫卖淫、地下赌场等犯罪事件在一夜之间被揭了出来,让整个警察总部在执委会面前都是声名扫地,为此执委会还特地公布了一份处罚公告,责令上到全国指挥,下到每个巡警,全都要写一份检查,并且要在下次警察总部会议的时候当中宣读。沈彬好不容易才把这事情摆平了,却没想到这在元老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最让他觉得受不了的是这群上访者竟然不来报案,而是把血书交到了法律工作办公室里来,如果不是谭冉今天说起,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谭冉似乎是猜到了沈彬心里的想法,耸了耸肩说道,“我当时也想要他们直接去找警察局报警,但是他们不让,说出来的理由也很有意思,说是净化营地的警卫身上穿的衣服和警服是一模一样的,你们警察肯定会包庇那些警卫,所以宁可越级上访到执委会也不去你们警察局。”
“唉,又弄得跟旧世界一样了,那时候城管老是穿我们的警服,结果每次城管打人都会栽赃到我们警察头上。”沈彬说道,“真是白狗偷吃黑狗当灾啊。”
“你还别这么说,”谭冉说着指了指沈彬的衣服,“你们的衣服还真是一样的,我记得当时设计制服时就有元老提出过不要搞得一样的制服,你还不让,说是万一遇上群体事件还可以把警卫也拉出去充当警察来用。现在知道郁闷了吧?其实我今天提出这个事情来,就是做了一石二鸟的打算的,首先,净化营地里的工作人员脾气暴,对那些抵触净化流程的土著们动则拳打脚踢,这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且我在收到血书后到净化营地进行过调查,就我所知,已经有三个到四个土著在净化营里被工作人员使阴耍坏折磨而死,受辱挨整而没死的只有更多。这些刚刚离开净化营的归化民无权无势,只能忍气吞声,这又助长了那群工作人员的嚣张气焰。”
“这事情你跟执委会汇报了吗?”沈彬突然想起来,连忙问道,谭冉点了点头,“我当然汇报了,那地盘可是禹沙的一亩三分地,如果我们直接搀和进去,对他来说是一种挑衅,即便他不这么认为,也会有他们的工作人员去撺掇他去这么认为的。所以我直接上报了执委会,执委会反应说已经督促禹沙自查,不过就我现在知道的情况,完全没有变化,所以今天决定还是把这烫手山芋丢你手里。”
沈彬点了点头,“好的,这事情我会跟进,但是那个什么精灵射杀警卫的事情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想想,蓝草现在是特侦队的现役军官,而且还是立过功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谭冉说着朝着净化营地的方向指了指,“人家带同族来东方港也是遵守了元老院的要求,不论怎么说都是正当的,几乎可以被称为元老院命令!可是呢?几个工作人员的粗暴动作,使得这些没有见识过这些措施的精灵恐慌反击。而且你说蓝草这个在东方港已经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主动攻击警卫导致警卫朝他开枪?”说着谭冉把沈彬拿来的资料打开来,“你看上面写的中弹部位,距离心脏很近好吧?还有那个……绿叶,脖子后面被子弹擦伤,只差一点就是死好吧?警卫总共开了两枪,两枪都是冲着要害打过去的!这分明就是谋杀!谋杀的还是服役军人!我要说他们射杀警卫的举动不是正当防卫你信不信?”
“没错!”沈彬点了点头,“果然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一下就能看到最关键的地方,谢谢!谢谢!”说着沈彬就拿起了先前放在桌面上的资料正要起身,被谭冉叫住了,“这血书怎么办?放我这里?”
“是的,现在放你这里挺合适的,”沈彬说道,“公检法三权分立的情况下,你要代表检察院对违法者提出公诉,我们公安则去调查事情的真像,最后通过法院来宣判。对了,你说他们的家人被送到劳教队去劳教了,劳教是要通过派出所或者警察局才能执行的,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出具的处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