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方此时心头一阵奇怪,为什么迈德诺陆战兵团采用的装备跟新军一样?难道中国人背后有迈德诺人的影子?不对啊,如果有迈德诺人扶植中国人,为什么他们又要训练自己来对付中国人呢?他还在当官时就听说过南蛮北犯背后有迈德诺人的黑手,那么迈德诺人为什么又要训练一支新军来对付南蛮?这不是左手打右手吗?
迈德诺士兵们手中都提着四尺长的火枪,位于前列的士兵则端着一丈多长的长矛,此时他们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看上去就非常威武,让阮明方不由得暗叹,如果自己的军队当时有这般精气神,如何会败在中国人手里?“目标靶场,战斗准备!”教官高声发布了命令。
远处的那三列士兵立刻做出了反应,前列的士兵向前端平了长枪,半跪在了地上,后列的两队士兵则把火枪枪口朝上竖在身边,“装填!”教官再次喊出了口令。士兵们从身上的皮带上解下了一个皮制的火药壶,往枪口里倒入了一些火药,然后用通条压紧,接着又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颗圆乎乎的铅弹丸,塞进了枪口,再次用通条压实,接着都端起了火枪,把后面的击锤扳起,检查了一下火石,用枪旁边挂着的一根细针拨了拨药锅位置,把火药拨的稍微松散了一些,然后又恢复了持枪姿势。
步铳营的士兵们都呆呆地看着这些迈德诺人在动作飞快地操作着,不时发出惊叹声,教官很满意这些土包子们的反应,故意大声吼道,“目标靶场,突击!”
整个三列步兵开始向前缓步前进起来,走了大约十多步,忽然他们一起发力,高喊着向前冲锋,冲到了火枪射程时,前列的长枪手半跪下来,把长矛斜着向前伸出,尾端则抵在地上,后列的两列火枪手则第一列站立,向着靶场上的目标打了一排枪,立刻就蹲了下来开始装填,第二列火枪手在硝烟散去之后再次瞄着靶子又开了一排枪,接着也蹲下来装填。
远处的靶子是一排用稻草扎成的稻草人,身前都绑着木板,木板上用白灰涂抹了一层。此时的两拨弹雨呼啸而来,打得稻草人之间碎屑横飞,白灰四起,一看就知道命中了许多目标。步铳营的士兵们纷纷叫好起来,阮明方被大伙的情绪所激励,也不由得鼓起掌来,身旁的黎隼则更是震惊,只知道张开嘴巴无意识地嗷嗷直叫,似乎这些迈德诺人打得就是中国兵一般。
“没错!”教官这时冲着步铳营的士兵挥了挥手大声道,“这才是强军,你们中有没有和中国人交过手的?举起手让我看看!”
阮明方左右看了看,竟然连一个举手的人都没有,便抖抖索索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教官明显有些意外,走到他面前,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队长!”
“在下是……阮明方,我以前在占城港跟中国人交过手,两次。”他略带一点迟疑地说道。教官很开心地把他拉出人群来,大声问道,“以你看,中国人的军队和我们那支火枪中队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阮明方不由有些迟疑,但是教官那热切的目光就在面前,连忙大声答道,“当然是我们的队伍!”
“你错了,”教官的话让阮明方吃了一惊,“当然是我们的火枪中队,但是火枪中队是迈德诺人的,不是你们的,他们不能代替你们上战场和中国人战斗,因为那场战斗是安南的,要由你们去打,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们训练成和火枪中队一样的强军!”说着挥了挥手,“集合!”
这帮土包子安南兵哪里知道什么叫做集合?一个个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身旁的迈德诺士兵们则挥舞着鞭子和枪托把他们像赶鸡仔一样赶到了一起,然后按照身高排列了一下。教官高声说道,“记住了你们现在站得位置,身边的人,下次我说集合,就给我站成这个样子,要是有偏差,就整个步铳营一起受罚!”
接下来的一天里,整个步铳营所有的兵都在操练场上跑步和下蹲,因为这帮人根本就记不住自己在队列中该站成什么样子。一个安南兵边跑便发牢骚,“这打仗跟站队有啥关系?站队站好了就能把敌人站死吗?我们要训练的是打仗啊。”
黎隼正打算接上一句话,忽然就听得旁边的教官高声喊道,“都给我停下,刚才说话的给我出来。”一个士兵低着脑袋走了出来,刚走出来就叫他一耳光打翻在地,“想知道为什么站队跟打仗有关系吗?我展示给你看。火枪中队,集合!”